也回不來！”薛慕濤氣憤的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酸楚，轉而看見青君眼中的無神後轉為了低沉：“青君，不要傻了。這麼久了，他還沒有回來，這裡水勢這麼急，獨孤一笑存活的可能性很小。我們一起忘記他，好不好？”

青君立刻站了起來，看著他的眼中驀然出現了一點火光，明亮的璀璨像此刻天邊的晚霞：“不！我這一生，都不可能把他忘了！”薛慕濤聽見這句話，唇角在微微抽搐，眼中神色變幻，半晌長嘆了口氣：“青君，你的心裡，全都是他了麼？”

青君久久不語，薛慕濤卻看見那眼角的淚光，頓時便覺得腦中暈眩了下。白色的身形輕微搖晃了一下，再睜開眼來，眼中的痛楚便如這江水般氾濫了出來。“青君——”薛慕濤忍著心中刀割般的痛楚，傾盡心力喚出了這個刻在心底的名字。青君輕輕側過眸子，看盡他的眼底，眸中猶帶有點點淚光，薛慕濤無力的閉了閉眼，告訴了她自己猶豫了許久未曾說出的話：“有訊息傳來，在下游二十里的江畔，有人曾經看過一個黑衣男子在江水中抱木漂過。”愛她，就讓她幸福吧。

“真的！”青君的眼眸瞬間明亮了起來，雙眸灼灼。這就是希望了，只要有人看見過他，那他就有可能活著！薛慕濤揹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拳起，指甲嵌入了肉裡，但是那疼痛也比不上此刻他的心痛。心中撕心裂肺的痛，他的臉上卻有著一絲淡淡的苦笑，迎著青君那希冀的目光，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怕自己一開口，心痛就會無休止的泛濫。

青君眼睛中明亮的光芒比此刻豔麗的夕陽更甚，那秀美絕俗的面容如若春陽消融了冰雪，美麗的令人心驚：“謝謝你！”隨即就匆匆奔下了岩石，霎時便與薛慕濤擦肩而過。

看著那青衣在朦朧的霞光中翻飛著遠去，薛慕濤的眼神由傷痛而欣喜，最終情緒在眼底沉澱，只剩下了濃濃的惋惜與留戀。告訴她最想要的，然後和她擦肩而過，心中一沉一痛，便是永遠的失去了吧。

轉過身，看著天邊的夕陽，薛慕濤的眼底有著抹不掉的失落。現在看這晚霞，沒有她，便也失卻了顏色。那握緊的掌心緩緩張開，一滴鮮血，沿著掌心的紋路緩緩滴落。

“師姐，保重！”小環和如意站在路口，滿眼擔憂的對青君道別。青君點了點頭，漆黑的眼眸在消瘦的臉頰上顯得格外的大。“青君，一路小心，無論找不找得到他，都要回來。”無名潺潺叮囑，眼中有著淡淡的餘哀。青君鄭重點頭，答應道：“青君知道了。”轉而向周圍眾人告別：“各位珍重，青君去了！”眾人揚手向青君揮別，表情都是有些淡然，卻是勉強顯得有些欣喜。

水邊碼頭，卻見到一個人長身玉立，白衣飄然，正等在了那裡。一條青油蓬船，泊在了水邊，另外卻還有一條白蓬船。青君靜靜走上前去，薛慕濤舉手作禮：“青君一路珍重。”

青君襝衽還禮，看見那白蓬船，啟唇道：“薛公子這是……”薛慕濤微微一笑，淡淡解釋：“我要帶著母親回凝碧山莊，今日便走了。”青君愕然：“無名前輩不是給白莊主治療的麼？”薛慕濤眼中一片瞭然，卻是不回答，半晌微微一嘆：“她的病，大概今生是好不了了。”

……

青君看著那白蓬船消失在水天交際處，那薛慕濤有著白婉柔這樣的母親，此前種種，只怕也非他心中所願吧。他救起了自己，告知了獨孤大哥的去向，便是說明，他已經放下了吧。

不再看向那遠處滔滔江水，青君深吸一口氣，踏上了尋找獨孤一笑的路。滔滔江水之上，青君滿懷信心，一定會找到獨孤大哥的，一定會！

“大叔，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姑娘，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老人家，請問您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

這樣的話，青君不知問了多少遍，問了多少人。可是這些人給她的回答卻全都是一樣：沒有。青君每聽見這樣的話，眼中便黯淡了一分。轉瞬卻是重新燃起了光亮：既然有人看見過他，他就一定還活著！只要問了下個人，說不定他就知道！

青君踏著江邊的小路，看向那天邊的白雲，悠悠的流過。一行大雁，人字行的飛過。望向那江邊，只見一片茂密的蘆葦，開著一片潔白的蘆葦花，隨風輕輕搖曳，雪白飄渺的像一個很久遠的夢。蘆葦中有漁船悠悠劃出，青君心中便生出希冀：這人也許會知道吧。跟以前所有的人都一樣，回答依然是蒼白的。青君轉過身，繼續前進。

江中的水，結了薄冰，一片白白的霜花，凝結在路邊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