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神情木然的邊長風,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直到對方不耐煩地揮手說:“快走!免得我後悔!”二人才相互扶持著,跌跌撞撞走向一旁的小巷中。
“統領,真讓他們走了?烈王那裡”一個部將眼看二人就要消失在小巷深處,不由小聲提醒,話沒說完就被邊長風嚴厲的目光打斷,他只得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只聽邊長風冷冷道:“我說過,讓他們走!”
“天意,真是天意!”一旁一直袖手旁觀的蒼冥法師慨然捋須嘆息,“難道真是天意要毀滅整個亞特蘭迪斯?就連唯一的神器‘龍血丹’,也無法送到烈王手裡?”
“我不知道什麼是天意!”邊長風突然一磕馬腹,率先向前賓士,帶有一種輕鬆和解脫意味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只知道在天意之上,還有一種情感在主宰著人的靈魂,它超越世間一切準則,包括我的責任和忠誠。我想,那是每一個人最真的本性!”
蒼冥遙望邊長風那遠去的背影,眼裡露出深思的神色。心中暗歎:也許,自己不應該因看到越來越明顯的災難預兆,就放棄對神的尊崇,試圖用“龍血丹”開啟神聖石塔,尋找逃避災難的辦法。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天意吧?
“什麼?你放走了瑤姬公主?”苦等“龍血丹”到來的烈王藺嘯宇,一聽說邊長風放走了瑤姬公主,不由憤怒地瞪大雙眼,咬牙切齒地質問站在自己面前神態自若的御林軍統領,“邊、長、風!你可知罪?”
“烈王殿下放心,邊長風未盡到護送之責,自該以鮮血低償自己的失職!”說著,邊長風平靜地拔劍劃過咽喉,臉上神情出奇的輕鬆恬靜。藺嘯宇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這個屹立不到的鐵血男兒,突然發覺即便權勢熏天,這世上仍有許多自己無法把握控制的人和情感。
頹然坐倒在帥位上,藺嘯宇突然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失敗。自己可以不敬神靈,卻不該不敬這種不可輕辱的人性。
“來人!給我搜查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瑤姬公主!”藺嘯宇突然跳起來,只要他們還沒有逃出波塞東,就不愁找不到他們。
“烈王殿下,大西國西征軍已經兵臨城下,就要發起進攻了。”部將小聲提醒道。藺嘯宇一呆,再次頹然坐倒,若在平時,即便只有五萬騎師,他也有信心與二十萬大西帝國軍周旋。但這一次,領兵的是大西國戰無不勝的麥克雷元帥,他手中的二十萬西征軍更是大西國最精銳的部隊。而自己剩下的這五萬勇士,早已經在波塞東這場戰爭的盛宴中,消耗掉了他們賴以生存的戰鬥力。
晚了,太晚了!上天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藺嘯宇黯然呆座在帥位上,目視虛空默然無語,足足頓飯功夫,他才漸漸聚起眼神,目光帶著閃爍的寒芒和毅然的決斷,盯著虛空某個未知的點――――他心目中神靈所在的位置,鎮定自若地輕聲吩咐部將:“你們準備一下,我要親自去探祭祀塔。”
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就是一個火把和一些繩索及隨身武器。東軒西征軍幾乎所有高階將領都趕到了石塔前,神情複雜而擔憂地看著烈王藺嘯宇那魁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新開出那個黑黢黢的巖洞中。自始至終,沒一個將領敢勸阻。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足足有頓飯功夫之久,就在眾人開始感到不安時,終於看到烈王藺嘯宇神色如常地從另一側的巖洞中走了出來,臉上既沒有堪破天機的欣喜,也沒有一無所獲的失落,只有一臉的平靜,甚至是木然。
“烈王殿下!”眾將關切地圍上去,卻沒一個人敢問起石塔內的情形。若是烈王也回答不上來,那豈不是冒犯了他的尊嚴?
“烈王殿下,大西國西征軍已經開始攻城了,咱們該怎麼辦?”一個將領小聲把最緊急的軍情向烈王請示。只見藺嘯宇沒有直接回答那將領的話,只吶吶地反問了一句:“是啊,咱們該怎麼辦?”
那將領以為烈王是像往常一樣在考驗自己的應變能力,便猶猶豫豫地答道:“咱們若是堅守這波塞東,恐怕在對方二十萬大軍的強攻下,也支援不了多久。”
“支援不住那就撤唄!”烈王想也沒想便介面說。
“可咱們被麥克雷二十萬大軍重重圍困,根本無法突圍。若是走海路,又沒有那麼多船隻。”那將領急道。不過藺嘯宇卻一點不急,不以為然地介面說:“那就守!”
“可守又守不住!”
“守不住就撤,撤不了就守,難道還有第三個法子?你告訴我?”藺嘯宇到有些惱了,不耐煩地擺擺手,“我累了,別再拿這些小事來煩我,我要休息!”說著不再理會眾將,獨自一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