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廳準備上臺奏樂卻在這裡胡亂說話?墜天獄豈是可以拿來當做笑談之處?既然進了神界,以後言行須得謹慎才是。&rdo;說完抬腿便走,高大的身影平靜地越過絲竹和清瓷,散落一身的塵土血腥氣味。清瓷身體忽地一顫,咬牙垂頭站立在一邊。她記得的,這種可怕的氣味……當時太白隻身一人屠殺半個落伽城,闖入城主的行宮時,身上就帶著這種氣味。他剛剛又去征服屠殺了什麼城麼?這種糅合了血腥與燒灼的氣味,彷彿來自地獄的修羅,是她八百年來的夢魘,一直提醒她他是她的仇人!總有一天,她……&ldo;對了,你叫什麼名字?&rdo;太白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輕聲問著。絲竹驚喜異常,急忙紅著臉柔聲道:&ldo;回太白大人……我叫……&rdo;&ldo;不是問你。&rdo;太白又沉聲打斷了她的話語,頓時令她臉色一陣蒼白,&ldo;剛才的七絃是你彈的罷?很動人的曲子,即使在洗玉臺外都清晰可聞。你叫什麼名字?來神界多久了?&rdo;清瓷垂著頭,沉聲道:&ldo;我叫清瓷,來神界已有八百年。&rdo;太白忽然微微一笑,柔聲道:&ldo;清瓷……八百年了,你的修為也不錯,好好努力,日後終有正果等著你。快回後廳罷,馬上還要上臺呢。&rdo;他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盡頭,身後還跟著幾個衣著古怪卻鮮麗的人,其中還有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秀美女子,神qg雖然平靜卻掩不住悲傷,經過她們二人時,偷偷瞥了她們一眼,目光柔和又帶著適度的好奇。清瓷兀自垂頭站在原地,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的rou裡去,刺得她一陣巨痛。他不記得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些屠殺,那些沖天的火光,那些奔騰飛揚的殷紅鮮血……他做過那麼多罪惡的事qg,他居然忘了!當時他曾多麼傲然地將她們姐妹領入神界嚴厲地教誨,那些尖利的話語令她記到今天,恨入了靈魂。她隱忍著,恨了八百年,他卻什麼都忘了!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qg,他卻如同踩死一隻螞蟻一般輕描淡寫,根本沒有往心裡去……&ldo;清瓷,太白大人似乎很看重你……我……我先恭喜你。&rdo;絲竹的聲音聽起來有掩飾不住的難堪與哀傷,可她卻依然溫柔地繼續說道:&ldo;你看,太白大人他這般看你,說明你很快就可修成正果成為神,你……還是放棄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罷!那樣的想法……只會讓你更痛苦而陷入不復之地而已……父親如果知道,也不會高興的。&rdo;清瓷沒有說話,她緩緩鬆開自己的手掌,指尖一片溼漉漉地,原來掌心早已給她刺破,血流了出來。她面無表qg地看了一眼血rou模糊的手掌,然後抽出手絹將手上的血狠狠擦了去。她的恨,誰也不瞭解的……她轉身往後廳走去,隨手將染了鮮血的手絹丟在欄杆外面的花海中,頭也不回。絲竹急忙追了上去,拉著她的袖子唧唧呱呱地說著剛才那個跟在太白身後的粉色衣裳女子很美,是不是新徵服的神界領地供奉上的新樂官,是不是麝香王又要獎賞給太白什麼樂官女伶之類的無聊話語。人聲漸歇,迴廊上安靜下來。許久,茂密的花海忽然動了一下,一個穿著白狐裘的清俊男子鬼魅一般忽然出現在那裡。透明純澈的陽光淡淡映在他身上,他的濃密漆黑的頭髮只在身後編成了一條粗大的辮子,繫著玄色的珠玉。珠玉雖小,上面的雕刻卻栩栩如生。那是一隻漆黑的玄武shou,毛髮飛揚,似乎還會自己擺動,身上盤旋纏繞著血紅的蛇,連吞吐的蛇信都清晰無比。他的眼波如同幽深的潭水,波瀾不起地看著落在地上的染血手絹,靜靜地看著上面血紅的色澤漸漸變淡,血液竟然極緩慢地沁入了泥土之中,不一會就露出一根血紅的小苗,如同一根細細的紅線,詭異莫名。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彎腰想去揀起那塊手絹。指尖剛觸到絲綢邊緣,忽地如同被火灼一般飛快縮手。他有些駭然地看著那根血紅的小苗,似乎心有餘悸,眼睛裡又是驚訝又是恐懼,卻隱隱還有一絲興奮。他站直了身體,思量了一會,唇角漸漸勾起一個細微的笑,秀長濃密的睫毛微揚,那張臉在陽光之下竟然俊美秀雅之極,當真恍如天人。 陽光漸亮,散發出午後特有的熱烈和明澈,他白色修長的身影忽然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