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年突然道,看著那幾個佩劍弟子。幾人如獲大赦,直奔出賀蘭古徑,將雪路踩得哧哧作響。古木旁,楚玉聲的馬仍然站在那兒,原地踱來踱去,琴匣不時地碰到些什麼。
“你為什麼來這裡?”風年沒有看衛彥之的屍體,轉過身,凝視著楚玉聲。
“你呢?”楚玉聲也瞧著他。
風年一笑:“我要入關接應從永寧府回來的手下,但在關內小鎮上我看見你,還看見另外一些人……我出現之前,你害怕嗎?”
遲到已久的一個問題,楚玉聲彷彿在探究著風年的想法,思量了片刻。黑衣之人依舊億樹幹上,姿態有些懶散:“你要知道,衛彥之想用你作為與冥宮結盟的一個條件,但現在他死了,我一樣可以把你帶去給少主……畢竟,你是和葉聽濤在一起最久的人。冥宮人馬正在撤出汁,用到你的時候,也不遠了。”
楚玉聲雪白的臉露出笑容:“看來我還真是不該露面,竟然有這麼多人以為憑我的命,可以讓葉聽濤放棄所求?”她的笑容中並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露出淡淡的舒緩和甜蜜。九鸞釵在冰霜的亮光中華傲然。
隱隱的馬蹄聲在古徑外岔路口停下,風年笑道:“你覺得不能嗎?”他站直身體,走到楚玉聲面前,“可惜我不想去試一試碧海怒靈劍的鋒刃,蘿又剛好不在,否則,我倒真想知道能不能。”
楚玉聲忽然明白了他所說的“看見你,還看見另外一些人”是什麼意思,風年並不熱衷於殺戮,更多的時候,他會在不觸犯冥宮利益的情況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楚玉聲也聽到了馬蹄聲,她的心忽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沒有聽清風年接下來說的是什麼。或許他並沒有說話,只是記憶裡模糊的風聲絮語。
“你覺得這裡會有人嗎?荒涼得草都長不出來。”略帶嘲諷的語調,華衣公子的影象在古徑入口處出現,看到他們,不怔住。風年抱臂微笑:“好久不見。看來我們的命都很硬,沒有被對方打死,也沒有被別人打死。”
孟曉天回過神來,報以一笑:“現在已經扯平了,但以後還說不定。”他方才的第一句話是在問一個人,然而問完後那個人就看見了古徑中的情景,於是也沒有回答。緋裙如畫,飄揚成眼底的一陣漣漪,那人沒有走下積雪古徑,也未發一語。
風年跨過衛彥之的屍體,走到離孟曉天兩丈之處,與他身旁之人晗首示意,卻沒有直接出言:“我看你們來得不夠快,先在這裡踩死了一隻螞蟻。”他轉而望著孟曉天,“我不為立場,也不為情勢,雖然你現在一定很想殺了斷雁,但有一句話我還是要告訴你。”在他身後,緋裙子走近幾步,明麗的臉龐流露著注視的神情。
孟曉天於風年提步一跨時,發現了衛彥之撲倒在地的死相,他微微一驚:“……看來,我們的確是來晚了。趁早殺了此人,倒也絕了後患。不過目前除了與斷雁身在何處有關的事,別的我並不感興趣。”
風年抱臂而立:“這句話很簡單,如果你能見到斷雁,就勸他離開重天冥宮。如果他不肯,就是你們刀劍相對的時候了。”
孟曉天有些意外:“勸他離開?什麼意思?”風年走到他身邊,腳步沒有停下:“這個我不能說,畢竟我還是重天冥宮的人。往此北去兩日腳程,可到烏里雅蘇臺,言盡於此。”話完時,身已在古徑入口處,他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望了一眼,青衫微動,古徑中的�提起長裙輕盈地跨上臺階。風年笑了笑,黑衣揚起,身影消失在關外曲折的小道上。
馱著琴匣的馬慢慢地踱步,低頭尋覓雜草。孟曉天望著楚玉聲,這個從天而降般出現在賀蘭古徑的子,自看到她起,葉聽濤還沒有說過一句話,似乎越是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越是這副悶罐的樣子。孟曉天微笑道:“只不過來探探路,居然探出個人來,真是奇遇。”
楚玉聲站在兩人面前,臉頰透出一絲嫣紅,宛如雪中梅:“我是來找你們的……劍湖宮的事了結後,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這裡。”
“你……”葉聽濤眼中掠過想要再走近一步、走到吹息可及之處的神情,但他只是微微一動,就停下,“你是一個人來的?”
楚玉聲點點頭,遮掩著心中的些微忐忑:“嗯,我一路都蒙著面,今天在關外茶棚也是不小心,被人認出來了。”孟曉天見衛彥之的屍身已然泛黑,便也不去檢視:“劍湖宮的事,你一定也聽說了吧?這次去瀚海,除了我和葉大俠之外,還有霜雲樓主同行。”
葉聽濤看著楚玉聲的神情,只見她垂下眼瞼,露出淡淡的笑容:“現在還有我吧……”她伸手取下了發上的九鸞釵,終於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