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碧海怒靈神劍來換。
他的雙眼中有劍鋒般的光穿透霧藹,一瞬間。楚玉聲的手沒有顫抖,字跡清晰一如強烈而明確的靜默,海嘯般衝襲了這片小小的庭院。“我沒找到他。”楚玉聲的聲音卻有些悲傷,像漂浮著。她的眉宇間有渾沌而深重的迷惑、茫然,深陷於時間交疊的記憶。葉聽濤沉默著。在他們之間,忽然有一種雖截然不同,卻又隱隱相似的暗流湧動,相視,相觸。
“沈姑娘……可有話留下?”他終於開口,嗓音有些啞,說的卻是這句話。
“……沒有吧,似乎有話要說,但終是沒有出口。”楚玉聲望著他,無形的對峙,語中之意,怎不了然,卻又寧願自己懵懂,不去解答。葉聽濤伸手接過了那張字條,捏在手中。他們自到達陸吾鎮第一日後就沒有見過,然而此刻卻彷彿無話可說。冷月無聲,長空寂寂。
第二日清晨,葉聽濤敲響了楚玉聲的房門。一襲青衫在晨光中飄然,楚玉聲站在門口,於開門的一瞬間細細地打量了他,兩人都是一未眠,神間有些難掩的疲倦。只是那份彼此不願退讓的冷漠,似乎已經在多日不見,各自所行的路途中鬆動,某一瞬間,甚至消散。楚玉聲側身,將葉聽濤讓進屋。那股屬於神劍的寒意無聲地拂過面頰。
“昨日你追蹤而去,可曾見到什麼特異之處?”葉聽濤道,語氣平靜。
“……也難說是追蹤,我並沒有見到他們人影,只接到了那張字條。”楚玉聲坐下來,慢慢伸手按了一下頭上的嵌珠銀釵,“沒看清楚是什麼人投來的,只有一道黑影。”
“既然有字條來,想必他們一時也不會如何。”葉聽濤也坐下。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道,“拿碧海怒靈劍換,這是不可能的,但我一定會將他找回。”
楚玉聲默然,似乎早已預料到了葉聽濤的話,但她並沒有說什麼。
“你和靈舟之間的事,我也已經聽雲棲舍的弟子說了……他雖失蹤,但尚無命之虞,你不必過慮。”他看著她。
朝夕之間,有多少不起回首的舊事,只在這一句話,也終是隻能在自己心底停留。楚玉聲笑笑:“有你在,我是不會過慮,只是……這一酋會如此?”她的目光突然顫動,似秋水微瀾。
“我想……也許只有一個理由吧。”葉聽濤彷彿不願見到她神傷的模樣,望向被屋簷遮擋住的一片天雲,慎重思慮,一字一頓。
“什麼?”話題交錯而過,無法深究。
“那個契約。”葉聽濤道,從袖中取出一顆蠟丸,不過比珍珠略大些,尚未捏碎,泛著微光。
“這是……?”楚玉聲問道。
“算是一筆交易吧,關於消失已久的六劍神器,和那個秘密。只是,我本沒想到這件事會變得如此複雜,連靈舟也牽連了進去。”葉聽濤道。客棧長廊裡傳出新來的小二有些過響的腳步聲,但沒有向這邊來,而是往南廂去了。
楚玉聲有些驚訝:“你是說……那些瀚海來客?”
“恐怕不只是他們,昨天那第一個黑衣人,是揚州易樓的人。”葉聽濤輕輕捻著那顆蠟丸,“同是契約一方,但他們之間,必已生了變故。”
“揚州易樓?”楚玉聲望著他。
“我想……他們或許已經開始行動了。”葉聽濤道,“嗑”的一聲,臘丸被捏碎了,碎屑除盡後,露出一條捲成一小卷的淡黃綢帶,澤有些陳舊。葉聽濤把它展開來,楚玉聲輕輕念出了上面的三個字。
“劍湖宮。”除此之外,別無其它。她與他對視一眼。
南廂傳來一陣搬動喧譁之聲,車馬響動。似乎是什麼人即將離開,有重物搬運,偶爾磕碰。小二吆喝著,指揮幾個夥計相幫,聲音直傳過來。他們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著“茉兒”兩字,又聽到“薛公子。”楚玉聲起身,朝外走去。
客棧大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一具棺木被幾個人抬著,放進車裡。跟在邊上的正是那白老漢,或是他神情之故,楚玉聲覺得他又老了許多。她走出來,白老漢看見她,麻木的神情動了一下:“姑娘,你來得正好。”他遞給她一支釵,“這是那位薛公子留在茉兒……身邊的,煩姑娘交還給他吧。”他還是不願說,“棺材”二字。
楚玉聲接過,釵生九鸞,觸手生溫,她捏在手裡:“好,我知道了。”
白老漢又道:“姑娘,我已沒幾日好活了,但薛公子的大恩,來世必當報答……”
楚玉聲心中一酸,只點點頭,並沒說話。白老漢再再道謝,才走出客棧,登上馬車。楚玉聲將釵收在懷裡,怔了一會兒。葉聽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