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點兒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原因吧。不像住在徐府,分成了好幾個院子,見面需要換衣打扮、要通稟問候。
父親有指點她讀書和詩詞書畫。
但父親也總是雲遊,真正在道觀中住的日子並不多。對她的態度看似溫和實則疏離……徐玫對他有仰慕,卻總是不夠親近。彷彿,她在心底從未當做父親是一個十分可靠的人一般。
有時候回想一下,前世的自己,彷彿是孤單單獨自長大的一樣。有父母,卻不親近;有兄姊,也一樣不太親密……
“玫兒,快過來見過你父親。”徐夫人向徐玫招了招手,微微笑道:“你不是問過我父親去哪兒了麼?吶,他現在回來了。”
徐玫邁動小腿走近一些,有些不太標準地行了禮,歪著頭看著夏長淵,神色怯怯猶豫,並未開口叫人。她悄悄地去看徐夫人的臉色,也並未覺得她有什麼不悅。
夏長淵仔細打量了一下徐玫,彷彿是要將小女兒的容貌記住了,才微帶著笑意開口道:“長的很像夫人你。也很健康,不像是早產的孩子。”
“玫兒很乖巧懂事。”徐夫人道:“除了最開始鬧了兩日外,後來都是十分聽話好帶的。幾個奶孃都說很省心。只是學會走以後,日日追著她的狗兒跑,沒有一刻安靜的時候,像是個小子。”
夏長淵竟然聽到這裡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讓人很是費解。
才滿週歲的小孩子,男孩子女孩子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嗎?總不能要求這麼大的小女孩就知道喜愛穿衣打扮就知道優雅淑靜!
片刻,夏長淵展顏一笑,堂上彷彿突然間亮了一下,一切都褪了些顏色似的。
徐玫眯了眯眼睛——
她差一點兒忘了。五柳先生詩畫雙絕,但最絕卻是他的笑容,足以讓百花失色!相傳,他遊歷煙花揚州城,友人請來揚州第一美姬傾雲仙相伴左右,席間不知為何五柳先生展顏一笑,竟然讓傾雲仙羞愧難當,立即找來黑紗蒙面,曰終生再不敢在五柳先生面前言第一美!
很難相信,一個而立之年蓄了須的男人,會有這樣讓人忽略其他只覺得美的笑容!
徐立前和徐惠有些呆傻。
幾個丫鬟忍不住面生紅雲,一個個不敢相望。
徐夫人靜靜微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眼底閃過一絲悵然。在夏長淵收斂笑意之前,她已經轉目將視線放在手中的清茶上。
“這個給你。”夏長淵向徐玫招招手,拿出一個手鍊來,給了徐玫。
“為父在來的路上親自雕刻的,帶著玩吧。”他對徐玫溫和地道。
一個桃核雕刻成了一個小小的籃子模樣,用一條大紅色的編成的粗線串了,便是與月月手腕上的銀鐲子比,也是十分簡陋的。不過,據說這種東西在民間十分流行,有鎮魂辟邪的功用,家家戶戶小孩子手上都有的。
前世的徐玫,也曾經給她的傻兒向民間一個百壽老人求過一個,以希望她的傻兒能夠有好轉起來的那一日……只可惜,沒有用。
徐玫拿過桃籃看了看,彷彿是喜歡上面那個十分小巧的籃子,也喜歡那大紅色十分鮮豔的粗線,仰起稚嫩的小臉,道:“謝謝,爹爹。”
“要叫父親。”徐夫人糾正道。
夏長淵微微搖頭,道:“無妨。小孩子喜歡怎麼喊,就怎麼喊吧。”
014 夫妻之間
“一會兒我們一家人一起用飯,別走遠了。”徐玫收下見面禮沒一會兒,孩子們便被打發了出去。徐夫人叮囑道:“看著點玫兒,別太瘋又出一身汗。”
徐立前應下了。
他又大了一歲,入了族學讀書習武,已經開始有了小小君子的風度,坐立行都開始規規矩矩,不再有小孩子肆意跳脫的樣子。聽到徐夫人吩咐,他走了一步牽住了徐玫的手,向父母一絲不苟的行了禮,領著兩個妹妹離開了房間,走到院子的涼亭裡玩。
梧桐苑很大,靠東南方,挖了一個半畝方塘,塘中有隻有數片荷葉高高擎著,開了幾朵粉紫色的荷花。塘水清澈,能夠清晰地看到錦鯉在其中游來游去。塘邊有好幾株又大又粗的梧桐樹,灑下濃濃綠蔭,讓亭子裡顯得格外清涼舒適。
“徐玫你老實一些!”徐惠嫌棄地將徐玫從徐立前身邊扯開,讓她往旁邊的美人靠去玩,自己與徐立前坐在石几上,笑道:“大兄,我們來下棋吧?怎麼樣?我昨天記了一個新棋局,我們來試試?”
徐立前搖頭道:“一會兒就到飯點了。”又道:“你別總是欺負玫兒。她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