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傑鬧彆扭似的躺在沙發上,把臉轉向椅背。
直信的氣息漸漸接近,頭被輕柔的抱起。
“對不起,那天一傑是因為喝醉了才會這樣,我是明白的。”
依然是輕柔的語調,卻摻雜著難以掩蓋的落寞。
為什麼會是直信跟自己道歉呢?
明明就是我任性鬧彆扭,是我的不對。
可是即便如此,卻從來沒有辦法跟直信坦誠地道歉。
總是他率先低下頭,甚至費盡心力給我找臺階下。
受到了傷害,也從來不對我生氣,還反過來撫慰我。
直信永遠都是對我溫柔包容,我就是深深地清楚這點,所以一直利用著。
真討厭這樣的自己,任性又不坦率。
這個人喜歡我,究竟喜歡到什麼程度?
難道我,就不能坦率一次嗎?
“才不是呢。我就是對你一見鍾情,每天對你牽腸掛肚。但是我就是不敢承認,害怕得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我是個膽小鬼。”
說出來後,一傑心情輕鬆得多了。
“我就是喜歡膽小鬼。”
直信輕輕啃咬他的耳殼。
麻痺的感覺漸漸擴散到全身,甜蜜的微熱擾亂了呼吸,急切的渴求控制了身體。
毫無顧忌地奔向直信的雙唇。
沒錯,我就是個膽小鬼。但是隻要在他身邊,感受到他的體溫,我就可以勇敢起來。
所以,在我堅強到可以自己活下去之前,請不要離開我。
唇瓣重疊,舌尖交纏,恣意地貪求。
今天就這樣做到底吧!
意外的來客
但是——
敲門聲卻響起。
一傑拉住直信,不讓他去開門。但是門外的敲門聲卻越來越急促,透著不耐煩的意味。
“謝直信,我知道你在家,快點開門。”
低沉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直信一下子就停止了動作。
“是賀先生。”
把一傑從沙發上拉起來,迅速地幫他整理好衣服,接著就向門口跑去。從沒見過如此慌張的直信。
一傑知道賀先生是直信的經紀人,只見過一次他的背影。但是他對賀先生的印象是相當差。原因當然是因為曾經目睹了賀先生打人的事。一傑覺得不論多麼生氣,打人就是不對。可是自己也打過直信一次,實在沒什麼立場去指責別人。
直信剛一開啟門,賀先生就徑直走了進來。因為沒有脫鞋,所以在直信鋪的白色地毯上留下了鮮明的腳印。不但絲毫沒有作為客人的侷促感,反而比主人更有氣勢,自己拉開椅子坐了上去。
一傑被賀先生的氣勢所懾,竟呆呆地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最近又揹著我幹了什麼?”
賀先生只是瞄了一傑一眼,接著就像他不在場似的,向著直信開了口。
“我最近都聽賀先生的話,乖乖呆在家裡。”
直信像是個被老師訓斥的小學生一樣,站在桌旁垂著頭。
一傑這才開始偷偷打量起賀先生來。這是個長著鷹一樣雙眼的男人,古銅色的面板與硬朗的臉部線條頗為搭調。即便穿著西裝,也能感覺到他結實的肌肉。他聽了直信的回答,眯了眯眼睛,一股壓迫感就迎面撲來。
“少說這種沒營養的謊話。我說讓你好好呆在家裡不止一次,你什麼時候聽過。是因為他嗎?”
說著瞪了一傑一眼,嚇得一傑屏住了呼吸。
“沒錯。”
直信輕聲地回答,轉身給了一傑一個堅定的眼神,告訴他不用害怕。
賀先生從鼻尖冷哼一聲。
“好啊,這回不用手槍,直接改用原子彈了是嗎?”
直信沒有說什麼,頭卻垂得更低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住院的時候。”
“將近兩個月了。這麼長時間,你也該膩了吧。今天就散了吧,拖得太久,只會害人害己。”
賀先生冷冰冰地說出彷彿帶著毒液的話。
“不行。以前怎樣我都無所謂,但是這次的事我沒法答應。”
聽到直信斬釘截鐵的回答,賀先生的臉上出現了憤怒的神色。
一陣難忍的沉默之後,直信忽然拉著一傑進了臥室。
“這件事我會跟賀先生談,你呆在臥室裡不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