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季驚叫起來,飛快地躲開了,抓起自己的衣衫,跑到牆角,拼命往身上套。
因為那人雖然手腳都已被捆住,像個大粽子,眼睛卻還在骨碌碌轉動著。
羅隱也三下兩下穿好衣裳,沉聲道:“你是誰?”
屋外有一個柔媚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是範寧兒,受萬無忌或是段樵的命令來刺殺你和郭丫頭。方才他正在窗邊吹悶香,被我用天仙索捆住了!”
羅隱一怔,血都嚇涼了。
沒有了香木到的羅隱和郭四季,自然無法抵抗悶香的偷襲,而範寧兒選擇的時機又極佳,正是他們兩情歡悅。
飄飄欲仙的時候。無論男人和女人,在那種時刻對外界的感覺都是十分遲鈍的。
若是沒有屋外發話的這個女人,羅隱和郭四季可說必死無疑。
天仙索是一種什麼兵器?
天仙索的主人是誰?
世上或許沒有人比羅隱更清楚了。
“狂刀”陳天仙除了精擅三十八招狂刀刀法外,還會使一種奇特的軟兵器——天仙索。
陳天仙曾經是羅隱父親的好朋友。
陳天仙的女兒曾經是羅隱“指腹為婚”的伴侶。
羅隱嘆了口氣道:“陳黑兒?”
屋外那人嬌笑道:“不錯。”
火光一閃,陳黑兒擎著一盞油燈,笑吟吟地走了進來,衝羅隱甜甜地一笑,輕盈地飄到桌邊,將油燈放在桌上,轉過身,媚媚地看著羅隱。
羅隱後退幾步,退到郭四季身邊,冷冷道:“你來幹什麼?”
陳黑兒深夜出現,顯然並不是專為捉範寧兒的,這個羅隱心裡有數。
陳黑兒滿面嬌嗔:“你這人真是的。人家救了你們兩條命,你不但不感激,還冷言冷語的。我來幹什麼?即使什麼都不幹,我就不能來坐坐嗎?好歹我們夫妻的名分還在麼!”
羅隱一愣,怒火上衝:“胡說八道,咱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郭四季也冷笑道:“你這個女人真不要臉!你明明是唐伯符唐大俠的三姨太,怎麼又和羅隱成了夫妻呢?”
她特意將“唐大俠的三姨太”幾個字咬得特別重。
陳黑兒果然笑不出來了。她的臉上居然有了一層淡淡的幽怨,好看的柔唇也已顫抖起來:“妹妹,別……別這麼說……說我。”
羅隱的嘴一下張大了。
郭四季也嚇了一大跳:“誰是你妹妹?你少胡說八道的,我看你這人一定是瘋了!”
陳黑兒悽慘地微笑了一下,喃喃道:“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她留給我的遺物中就有一封信,記載著我的身世……”
她看著郭四季,苦笑道:“難道爹爹沒跟你說過,你還有一個姐姐麼?實際上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已經知道了……”
郭四季拼命搖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沒你這樣的姐姐,沒有,沒有!”
羅隱悄然嘆了口氣,看來郭強的確跟郭四季說過,她還有一個異姓姐姐。
至於郭四季的姐姐為什麼是陳天仙的女兒,也許又是一段奇異的故事了。
看著這兩姊妹奇異的相逢,羅隱心裡真不知是什麼滋味。
陳黑兒已是珠淚盈盈:“妹妹,姐姐雖然不好,但畢竟是你姐姐。你認不認,我總歸是你姐姐呀!”
郭四季突然掩面大哭起來,撲到床上,把頭扎進凌亂的被子裡。
陳黑兒和羅隱默默相對,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陳黑兒才輕聲道:“看來她的確不屑於認我,她恨我……”
羅隱苦笑。他無話可說。
陳黑兒淒涼地搖搖頭:“我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請你好好待我妹妹,別傷她的心……”
羅隱點點頭,還是沒說什麼。
陳黑兒嗚咽一聲,身子縱向屋頂,飛快地消失了,好像她根本就沒來過。
可範寧兒還在地上躺著,郭四季還在床上痛哭。羅隱不得不承認,陳黑兒的確來過。
而且,她一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攪得亂七八糟的。
一桌精美豐盛的酒席,設在花廳裡。
桌邊卻只坐著兩個人。
段樵笑眯眯地看著宋長風,眼裡滿足慈愛、欣喜之色。
宋長風卻顯得有些不耐煩,眼睛也閉得緊緊的。
他的右手仍習慣地放在刀柄上。
無論在任何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