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言語,在無雙耳中,都化為嗡鳴,她什麼也聽不見了,什麼也聽不見了。
錦言得到訊息的時候,心像被重擊一拳,久久說不出話來。
承煜曾說過,彭家想要無雙做兒媳婦,是因為,想下天威。
既是如此,皇帝又怎會親自下旨賜婚?
錦言皺眉,又皺眉,忽然想到,瓦剌部落作亂的事情,朝中無將,皇帝只能倚重彭家,在這個關節口下旨……
好像,一切都有眉目了。
錦言轉眼去望桌子上的雙魚,心裡生疼。
不知陸鴻那裡如何,無雙這邊,已經傷心成海。
一反尋常的,無雙竟沒哭沒鬧,沒有發脾氣,也沒把自己關進屋子裡,見著錦言,還慢條斯理地說:“是皇上親下的旨意,一言九鼎,不可能再回頭了。我也不能讓陸郎帶我走,走了,兩家的性命就全沒了。我也不能死,我死了,也算抗旨不尊。”
無雙的臉色有些慘白,眼睛通紅地看著錦言:“錦言,你說,我若不是侯門女,該多好?”
錦言終究沒有忍住,咬著手指哭了出來。
無雙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又跟錦言道:“是了,你去找我大哥二哥,讓他們勸勸陸郎,男兒何患無妻,傷心的事兒,忘得很快的。”
言罷,靜靜地躺了下去,合上眼說:“錦言,你回去吧,我累了,想睡,母親說,明天,我要開始繡嫁妝了。”
外邊的天空雲飛月渡,錦言只想加快腳步,快一點,再快一點回到臥房,然後放聲一大哭。
喘著氣踏進門檻,她聞見一種熟悉的味道。
“小鯉魚……”錦言哽咽著,飛撲進承煜的懷中,用力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承煜也擁緊她,輕聲問:“無雙可好?”
錦言的聲音悶在他懷裡:“若有一日,你失去我,我失去你,怎會還好?”
承煜低頭吻了吻她的髮旋,沒有說話。
錦言滿臉淚水,抬頭質問:“自從你跟三公子說了一回話以後,你為何再沒來找過我?”
承煜的眼神變得深沉,聲音淡淡的沙啞:“連錦言,我一無所有,你懂嗎?”
錦言用手貼上他的臉頰,發誓一般地呢喃:“我只知道,我若沒有你,才是真的一無所有。”
承煜氣息漸粗,不可耐地壓住錦言的唇,燙如烙印。
呼吸交錯間,承煜的話語堅定:“連錦言,你等我兩年,等我賺取功名,我要憑藉雙手之力,給你最好的生活。”
錦言從他的懷裡退出,搖了搖頭:“我不等你。”
看見承煜受傷的眼神,錦言才一點點綻開一個笑容:“你先娶我,再去建功立業,你馳騁疆場的時候,有我在屋簷下盼你回來。”
承煜壓制住心中的湧動:“若我死了呢?”
錦言目光灼灼:“那我便為你守寡,終身不怨。”
76、【晉江獨發】爬床表妹
無雙出嫁的那日天氣算不得很好,天色晦暗;一絲風也沒有;花香膠著在衣裳,甜膩得讓人生厭。
蒙古那邊逼迫得緊;出兵越快越好;彭家的意思,要想出兵;先得把大禮行了。
如此無賴,讓無雙的婚事辦得既倉促又潦草。
不過無雙實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再隆重的虛禮也不及心裡那人騎著駿馬接她過門讓她開心;既已成夢;別的;還有什麼可計較。
侯爺病臥;臉都不肯露。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亦無人能知,可彭家想要耀武揚威的目的,已是達到了。
無雙素日就愛穿紅,明媚的顏色會顯出她小鹿一般的勃勃生氣。可今日的紅衣穿在她身上,像酒汙一般黯啞無光,鮮豔的胭脂也遮掩不了她本來蒼白的顏色。高高綰起的髮髻珠環翠饒,其中卻有一柄半舊不新的玉釵,那是離開襄陽時,陸鴻送給她的念想。
她繃著情緒,努力端莊著。
大紅的喜帕遮住她的眼時,她用力地在錦言的手上一握。
錦言咬著嘴唇,努力讓眼淚困在眼眶裡。
炮仗聲、吹打聲,漸漸地遠離了侯府,只留下一地碎紅。
錦言默然回身,悵惘地走在落花斜道上。
正巧寶岑執扇而來,她也是送親姊妹裡的一個。錦言此時心裡孤獨得很,於是很願跟她走上一段。
“我哥這些天也不好過,要不是人攔著,他恐怕要殺到彭家去的。今日,被我父親綁在家裡,動彈不得。大老爺們,昨夜哭得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