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這邊亦同自家那邊一樣光景。
雷氏與彭氏亦替周夫人說得些好話,勸了家姑。
三小姐文笒同周榮很相似,容長臉蛋,個子卻不太高,立在魏氏身側。此時見得祖母這手頭上的硯,覺得那匣子甚是好看,一邊幫著開啟來,一邊道:“祖母,這個匣子不是觀音菩薩嗎?雕得可真好看。大姐,你說,是不是?”
文篔快要及笄了,臉形已慢慢長開來,同文笒亦有幾分相似,只是面容上多些恬淡,沒有文笒那般活潑,文箐打量她時,覺得她似乎有些喜怒不形於色,大多時候低眉順目的,眼睛從不四處張望。此時聽得妹妹問自己話,瞧得一眼,略點了點頭,應了妹妹一聲:“嗯。”
雷氏對自己小女兒道:“你可莫要亂碰亂動,莫要磕了硯,那可是你四妹孝敬你祖父的心意。”
魏氏素來喜文笒,並不認為她舉止有不妥,對兒媳道:“讓她瞧瞧又如何?她倒是眼睛尖,一眼就瞧得這雕工了。”可是對於硯是半點兒也不懂行,只趕緊讓旁邊的婆子收了,“送與咱們老爺瞧瞧侄孫女的心意。”對著文箐笑道:“難為你這般有心了。伯祖母託個大,只提醒你一句,日後你可莫要學了你三舅姆這般。”
文箐沒想到三舅姆在長房這邊倒成了一個不會持家的反面教材人物,忙解釋道:“這個硯,不是三舅姆送的。”
魏氏訝道:“不是你三舅姆送的?那你從何得來?”
文箐若是沒見陳媽前,還沒打定主意送長房這等物事,只是她思量了一晚上,要想能讓陳媽回來,還得有求於長房,得他們發話才是。故而只求自己姐弟亦能得了伯祖父喜歡才好,到時也求情。她今日一大早,決定送這方硯,並且如實交待清楚一些事,免得在這乾女人面前,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有一點膽氣的“小女娃”。“回伯祖母,硯是歙縣一位文房四寶店家所贈。”
周魏氏聽得這話,本來微有絲笑的臉龐,便格外嚴肅起來。方要說話,卻聽得自家孫女已經開口了。
文箮因為隨了姆媽彭氏在蘇州經營家業,在魏氏面前便不如文笒那般討喜。畢竟比文笒大一些,想得亦是多一些,看得一兩眼後,好奇地問道:“四姐,那人怎麼會送你這個啊?”
她這問題,自然是眾人皆關心的。一時,文箐被一屋子女著所關注。
“這,我也不太明白,現下講起來也覺得稀裡糊塗。店家就讓我說說,那硯有甚麼異於尋常的,後來我講得幾句,他便硬是說我與那硯有緣,非送到我客棧裡。我推卻不過,只好帶回來了。”文箐簡單說了兩句前因後果。
魏氏聽了,眉間仍是不展,道:“無功不受祿。這無緣無故的,怎麼能受了他的贈送。”
文箐低頭認錯,道,“伯祖母說的甚是。我也覺得受之有愧,無以為贈。一時誇口,說要作一聯送與他家。當時那位送我歸家的大哥便也託口道,日後找一翰林給他寫一聯。”
雷氏聽到這裡,笑道:“有你伯祖父在家,還用得著去求他人嗎?”
文箐欣喜地看向大伯母,小心在問道:“可以麼?侄女先時並未想到這些。”
魏氏聽了,卻皺了一下眉,問道:“總不是你先時說過認識甚麼翰林進士,人家才送你的硯吧?若是如此,這硯收不得……”
文箐一愣,忙抬頭辯解道:“沒有,沒有。伯祖母,這個輕重我曉得,那樣的話便成了咱們收賄勒詐人家了。我連咱們家住哪裡都不曾告訴於他,我……”
魏氏點了一下頭,道:“好了,好了,我自是信你。你且細細講這事說來,到底如何便得了這硯?那日遇見裘訟師後,不是說他要送你歸家嗎?怎的又換了人?”
文箐見她問得極其慎重,也不敢輕忽這個問題,忙將遇到小黑子的始末說與她們聽。方才講到小黑子受了那些苦,眾人皆感嘆,打斷了文箐繼續講吓去。
周魏氏感慨尤其深,說說說著,便漫不經心地掃一眼李氏,道:“想昔年,打水洗衣,這些事,早年我哪一件不是親力親為。如今,且瞧瞧,個個都要人侍候,家裡下人一大堆,哪裡來那多活計?一個兩個都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日後嫁人,莫說紡紗織布,便是侍奉家姑洗漱,只怕屢屢犯錯。”
她這話說得一人女人都低著頭,文笒亦是不敢撒嬌,垂了手在旁躬身聆聽狀。周魏氏嘆口氣,道:“咱們宅子裡,養著一干子下人吃閒話不說,這在外頭看來,我們周宅可是奢糜不堪……幸好不是在京城,否則御史早就參上一本了……”
李氏頭低垂得厲害,這時小聲道:“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