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樣東西,通常是目光掃過,便算是逛過了。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無視殷勤的小二,邁步順著櫃子掃過。
「嗯?」任道遠慢步走過,忽然輕哼了一聲,停下腳步,緊隨其後的兩個小丫頭,沒想到大少爺突然止步,險些撞在任道遠後背。
第三章 十年如夢終始見
「這個拿出來我瞧瞧。」任道遠指著櫃子裡的一隻髮簪說道。
「您稍等,馬上給您拿。」櫃子後面的小二連忙走了過來,從櫃中取出髮簪。晴兒、舞兒閃爍著明亮的大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那枚髮簪,她們想不明白,這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居然能入得了大少爺的法眼?
兩人陪大少爺逛街逛了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少爺對某件東西有興趣,而且還是一根女人用的髮簪。
合浦樓的手飾,即使是一層的普通貨色,也不是平民能夠消費得起的。這根木製髮簪,通體油亮,被巧手工匠雕琢成鳳凰形狀,很是漂亮。不過與櫃中其它手飾比起來,也只能算是普通。
伸手接過了,兩指一捏,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木紋清晰,脈絡分明。任道遠抬頭看了一眼小二,胸中滿是驚訝。這合浦樓好大的手筆,居然用空靈木雕成髮簪?
不知道是合浦樓不識貨,還是合浦樓實力太過雄厚。空靈木也還罷了,手中的髮簪,明顯是一件道胎,品質極佳。用眼睛看,指間的觸感,無不證明,它就是一枚道胎。
何為道胎?擁有天地至理,近乎於道之物,方為道胎。
何為道師?理解天地至理,琢磨道胎成器者,是為道師。
何為道器?奪天之造化,自源其理者,方為道器。
任道遠夢中所見,正是與道師相關,與道器相關。只是夢境雜亂,花費十年之功,方勉強理出一絲頭緒,單是這一絲頭緒,便讓他眼界大開,睜開雙眼,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舞兒,付錢。」大少爺身上自然是從不帶錢的。出門之時,晴兒負責捧著應用之物,舞兒則負責錢財。任家,從不缺少錢物,自然不會短了長房長子的用度。
「油木鳳簪一枚,二十五枚銀幣。」夥伴輕聲說道。舞兒從帛袋之中,取出一枚金幣,夥計連忙找錢,這一枚金幣,可是能換成一百枚銀幣的,足夠六口之家,使用半年之久。
油木鳳簪?任道遠心中暗自冷笑,看來這合浦樓果然沒有眼明之人,這明明是空靈木所制。單是這材料,就不止二十五枚銀幣,何況還要加上精細的雕工。
得了實物,任道遠無心繼續逛街,轉身便打算離開,誰知這天下事兒就是這麼的巧合,十年不得一物,今日一見便成雙。
眼角餘光掃過,任道遠停下腳步,牆壁上掛著的一襲膠衣,引起他的注意。小二皆是慣會看人眼色的,上前笑道:」這位爺好眼力,這是來自於零嶺迷州的魚膠舞衣,端得是極為難得,要從冬海之中,捕到深海膠魚,取其體內的膠泡,得數十枚,方成一件舞衣。」
雪領迷州距離八荒青州極遠,中間還隔著厚土宗州。不過這些年來,九州戰事極少,商路暢通,這雪領迷州的魚膠舞衣,倒也算不上是什麼難得之物,最多價錢貴上一些,對於真正的世家,這點錢財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倒是晴兒、舞兒,滿臉通紅。生在任家這等世家,自然是見過世面的,這魚膠舞衣,是由彈性極佳的魚膠,經火烤化,連線拼制而成。不用之時,可以縮小到拳頭大小,穿在身上,無論何等身材,皆可穿著。
著上這等舞衣,可是用來跳那春光豔舞的。
舞女全身皆赤,穿上魚膠舞衣,體態玲瓏,纖毫必現。看上去,比未著衣裳更惹人眼,再加上舞動翩躚,是那些登徒子的最愛。據說延慶府最有名的幾家春樓,每日必有膠衣春舞,引得四方狂風浪蝶,人滿為患。難道自家大少,也喜歡這等骯髒的東西?如果真的買到家中,要給誰穿?是晴兒還是舞兒?
小二依舊濤濤不絕,將這件魚膠舞衣誇到天上去了,眼中透著一絲曖昧之色,買這東西的又有幾個好人。沒想到啊,這位因霍雨佳而聞名的任家大少,也好這一口。不知道這件舞衣,是不是送給霍家小姐的。要知道,霍家小姐,不僅是武道奇才,更是延慶府一等一的美人兒。
一想到霍大小姐身著魚膠舞衣,跳上一場春光豔舞,將是一場何等誘人的景象。單是想想,小二的小二哥就挺翹了起來。
任道遠哪裡能想到,這滿嘴跑火車的小二,此時已經心猿意馬。從十歲開始被夢境所困,整日裡除了滿腦子的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