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阿達比張子文他們更清閒,畢竟阿達還是個學生,有更多的空餘時間。
可是阿達不敢來見洪梅的。當年他們寢室四個人,暑假的時候一起到洪海家裡玩。他們早上10點從學校出發,爬山涉水,翻山越嶺,先坐四個小時長途車到縣城,再坐2小時小巴到鎮裡。然後是同村的麻木突突了半小時,等天快黑的時候。洪海背起帶回家的禮物,指著太陽快要躲起來的一座山頭說,那山腰的房子就是家的時候。張子文、夏天和阿達都快要哭了。
洪海進到家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三個從沒有進過大山的人,累的連晚飯都沒有吃,就趴在洪海媽媽早準備好的床上睡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張子文才發現自己一夜之間,變胖了不少。
那山裡的蚊子厲害啊,咬住人就不鬆口,有的蚊子竟然就這樣喝血喝到撐死的。屍體就掛在人身上。一個翻身連床上都是點點紅印。
人累了。睡覺當然就很沉,被蚊子咬了不覺得也是自然的。可是這阿達一起床就翻著隨身帶的衣服,急著換褲子,就讓人奇怪。還是夏天聰明,一樣道破天機。
“阿達跑馬了。”
是個男的就發生過這種事。“跑馬”覺得是正常的,可不正常的是阿達竟然在怎麼累的條件下也行。幾個人一起取笑一番,也沒有太在意,跟著洪海一起上山捉鳥,下河摸魚去了。等四個人玩了一天回來,才發現他們換的衣服竟然都被洗乾淨晾起來了。這裡面當然包括阿達那留有痕跡的內褲。
阿達尷尬啊,這怎麼能要洪海媽媽幫著洗衣服呢?洪海倒是不以為然,
“你怎麼洗?我們這裡要洗衣服,只能去河邊的。”
阿達:“那我也去河邊洗啊。”
洪海:“你想啊。那裡都是女人洗衣服。你一個男的過去,要那些女人怎麼辦啊。”
阿達想想也就認了,這做媽的,給兒子朋友洗衣服,也不算什麼大事。再說這山裡確實保留著一些老習慣,比如家裡來了客人。吃飯的時候女人是不能上飯桌的,就連洪海那60多的老奶奶,也是端著飯碗做門口吃飯。
山區雖然不方便,可是對於從沒有進山的幾個年輕人來說,還是充滿吸引力。無論是老樹林裡的野果,還是人工湖裡的魚蝦,都是那麼新奇。張子文他們玩的很開心,所以當天晚上,阿達再一次“跑馬”了。
第三天早上,阿達換褲子的時候,還蔑視了夏天的嘲笑。可是等到中午從外面回來,進門看見一個小姑娘正在院子裡曬衣服的時候,阿達傻了。因為他清楚的看見姑娘手裡拿著的,正是他那條早上還黏糊糊的褲子,現在已經被洗得乾乾淨淨。阿達憋紅臉,拉著洪海跑到一個角落裡。
洪海:“當然是我妹妹洗的啊!你沒有看見我媽不方便,難道你要她去洗衣服?”
阿達:“……”
洪海:“沒事的,我妹妹很能幹,洗的肯定乾淨。”
阿達:“……”
從那天開始,阿達只要看見洪梅,立刻低頭溜走。這次來接洪梅上學,他當然也不會出現了。
看見惠茵紅的時候,張子文剛從球場出來。頭一天,張子文找了個機會跟龔院長提出林可兒的事情。張子文想讓可兒也到學校裡讀書,這樣也算是給她找個事做。要不然一個大姑娘,整天提著DV滿街閒逛也不是個事。
龔院長答應的挺爽快,要張子文自己看著處理就是了,其實這本來也不算個事,花錢讀書有什麼不可以?又不是一定要文憑。
張子文:“問題是我妹妹她沒有參加今年高考,而且身份證都沒有,還沒有到18歲呢?”
龔院長笑起來,張子文老老實實的提要求,反而讓老頭高興。想龔院長這種人,其實很願意幫助人的,但是他們害怕的是給你幫忙,卻陷到套子裡。
龔院長:“那就先讓她進助學班嘛。等明年再以社會考生名義參加高考,拿著高考成績單來正式註冊,她今年的學分我們承認不就完了。這事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啊!”
張子文:“我知道,不過我想讓她能住到學校裡面,跟正規本科生一起讀。不要註冊都可以。”
龔院長笑起來:“你小子說老實話,這林可兒真是你妹妹?是不是拿了好處費,幫別人辦事啊?”
張子文:“這真是我妹妹啊,就她讀書的錢,還是我出的。”
龔院長看看張子文從包裡掏出的一萬塊,覺得眼熟。
“這錢。是我前幾天給你的?”
張子文點點頭。龔院長又笑了,這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