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這種天氣下披髮完全是自尋死路,所以展顏今天就紮了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顯得很健康。
“還在照什麼呢?過來。”許承聿提著兩盒茶禮已經蹭蹭蹭地到了門口,回頭一看展顏還在對著車窗轉來轉去地看,笑得有些無奈。
展顏趕緊按住外套的衣襬小跑過去,剛在許承聿身邊站定,面前的防盜門就開了。門裡一個捲髮的年輕女孩兒看見穿著軍裝的許承聿,無聲地“哇”了一下,露出個俏皮的笑容,卻很正經地喊了一聲:“表哥。”
許承聿看見表妹吳雪研卻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看了看旁邊的展顏,思考了一下她跟吳雪研哪個年紀更大些,然後對吳雪研說:“叫姐姐。”
“什麼姐姐,我可聽表姐說小釉都叫舅媽了,”吳雪研說著,扭頭對著展顏一笑,“表嫂。我叫吳雪研,許承聿他姑姑是我媽。”
“你好,我叫展顏。”展顏便笑著答她,話音剛落地便被許承聿截了過去:“看這架勢,叔叔姑姑都回來了?”
“二舅和舅媽還沒回來,不過大表哥他們一家子是回來了。姨媽前兒也回來了,紫荊藝術宮那邊要開演奏會來著。”末了雪研又補充道,“你爸媽和表姐一家都在。”
“奶奶個腿兒的,”許承聿難得地咒了一聲,“這是準備三堂會審的意思?”
這時候屋裡就傳來另一個女聲:“醜醜,老把你表哥他們堵門口乾什麼?”
“他自個兒非得跟門口跟我說話啊……媽!說了不許再叫我小名兒了!大舅他們家狗還叫美美呢,我醜什麼了我!”吳雪研扭頭揚聲道,語畢又給許承聿撂下一句“誰說不是呢”,便扔下他們倆回了屋裡。
許承聿似乎是對這個情況沒有任何預料,伸手把門推得更開一些,嘴裡說:“簡直了……”
展顏卻被“三堂會審”的說法給嚇住了,拉了拉他的袖子,問:“怎麼辦?三堂……會審……什麼的……?”
“你也有怕的時候?”許承聿回頭睨著展顏,笑得很沒品,然而下一句話卻著實戳了展顏一下,“你當我是死的麼?我知道護著你。”
展顏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哪一步踏錯了,誤入了異次元。許承聿這句話讓她差一點就激動得呼吸紊亂心跳加速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許承聿這麼做完全就是他一貫的作風而已。
進了屋,展顏就被許家這一大家子給的陣仗給嚇住了,沙發上坐不下,還加了椅子。除開早就見過的許伯勇一家子,男男女女還有好幾個。
正中間兩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當然是許承聿的爺爺奶奶,許濤和張孟齡夫婦倆。展顏便恭恭敬敬地問了好,遞了禮物上去。接著又跟許承聿的父母和姐姐打了招呼,順便逗了逗鍾小釉。
視線一轉看見許嘉柔身邊的男人,展顏立刻就感到有如雷擊。她總算是想通了昨天跟許承聿去Zegna店裡選西裝的時候,自己心裡那股莫名其妙的違和感是打哪兒來的了——早前在機場看見汪雨佳的男友穿的就是一身Zegna。
展顏當導遊這些年別的本事沒長進多少,但是認臉記長相的技能是修煉得很到家了。那時候站在汪雨佳身邊,由她挽著自己胳膊的年輕男人,這時候就坐在許濤家裡的客廳。
而許承聿對他的介紹是:“這是我姐夫,鍾比德。”
那邊還有兩家六口人等著展顏去認識,她沒時間去錯愕,只能扯出個有些僵硬的笑容,跟許承聿的姐夫點頭致意,同時在心裡又一次感嘆了她這微縮的世界,真是小得可憐。
許濤膝下兩子兩女,經商的大兒子許伯勇是許承聿他爸,行二的許仲謀在R軍區聯勤部工作,據說是要老爺子壽辰前一天才能回來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大的叫許叔蕙,在R市音樂學院當教授。小的叫許季蘭,跟著大哥許伯勇從商,也小有成就。
許仲謀的兒子許承真比許承聿早幾年出生,結婚生子也比許承聿早,他女兒許雙昔這時候已經能打醬油了。許季蘭的女兒便是剛才給他們開門的吳雪研,今年二十三,在美國讀研究生,趕上爺爺生日回來給老人家賀壽。許叔蕙倒是至今未婚,大概是準備將一生奉獻給古琴藝術了。
展顏這兒暈暈乎乎地把許家這一大家子的關係搞清楚了,就被許承聿的爺爺奶奶給招呼到面前去說了好一會兒話。末了許濤竟然問起來了顏曉雲的事情:“聽老大媳婦說,小展的媽媽是F是航空所的研究員?”
展顏知道展望上次跟許伯勇他們說了自己家裡的情況,老爺子突然這樣一問,還是讓展顏有點不明就裡。但她仍然點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