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到顧卿露出除了冷淡之外的神情,鳳七的心情不免晴了幾分。雙手環胸,站在顧卿的面前,半真半假地笑道:“三小姐要不要扒了衣服,驗看一番?”聞言,顧卿只覺得自己的額前落下黑線三條。“那倒不必,我就是沒想到,原來,鳳公公,還是很男兒的。”聽出了顧卿話語中的諷刺之意,鳳七也沒有反駁,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出聲問:“你是來看國師的吧!他剛睡下,要不,你先在這兒坐會兒,等他醒了再······”“鳳公公。”顧卿打斷了鳳七的話,“我想,有件事你可能弄錯了,如今是他有求於我,不是我有求於他。若是此刻,國師大人覺著不方便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過來換藥也無妨。”鳳七一滯,沒想到顧卿會是這樣的態度。心中有些不解,自己不在的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這顧三小姐,原本不是躲著他們,又或者是在他們面前恭恭敬敬的麼?鳳七的失神也就是片刻的事情,回過神來,二話不說就頭前領路去了。其實,在顧卿來之前,止風就說了,只要她來了,無論他在做什麼,都直接將人帶過去。方才說要讓顧卿等等,都是鳳七自作主張的。即使身受重傷,止風也是十分警醒的。鳳七才帶著顧卿進房門,他就已經睜開了眼,眼中還無半分朦朧,清醒得很。見狀,顧卿也懶得客套,徑自到裝著清水的銅盆中淨了手,就坐到床邊,動手撥開止風身上搭著的衣襟。許是為了方便察看傷口,止風的衣襟並未繫上,只是隨意搭在身上而已。顧卿並沒有因為不太喜歡止風這個人,就故意下手極重,要弄痛他。事實上,她的動作十分輕巧。她自己也受過傷,斷然不會做那種“缺德”的事。感受到顧卿的“溫柔”,止風的眼底劃過一抹異色。等到顧卿給傷口換了藥,止風便開口,說:“顧家最近要小心些。”“恩?”顧卿還在想著自己明天要以什麼理由出來,就聽見止風這麼說,一時反應不過來。“我說,顧家最近要小心些。”止風難得好心,又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正文 受人之託(1)不知為何,顧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鳳七。接到顧卿轉過來的視線,鳳七挑眉,眼露疑惑。止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避開鳳七,這就讓顧卿明白,他們兩個確實是十分親近的。以前,顧卿或者還會以為,鳳七是止風的心腹什麼的。可今日見著“正常”的鳳七,那樣的想法,就被顧卿從腦子裡剔除了。撇開止風不談,單看鳳七這個人,也不像是個會屈居他人之下的人。那雙桃花眼似乎始終縈繞著霧氣,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明明是芝蘭玉樹般的人物,卻為何要扮作太監模樣,跟在止風的身邊?聯絡一下止風身受重傷,並且不與他人親近這一點,顧卿直覺認為,這兩個人,必定有什麼了不得的盤算。心思微轉間,顧卿已然洗淨了雙手沾染上的血跡與藥品,重新坐到了床榻旁。這一次,她沒有再避開止風的視線,反倒是迎著他那淡漠的眼神,與他對視著,“何出此言?”止風早就料到顧卿會有此一問,將視線投向老神在在地靠在門框上的鳳七。接收到止風投來的眼神,鳳七癟癟嘴,彈了彈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在緩步踱來。一邊走,還一邊說:“昨夜你在寧馨宮鬧的那一出,可把皇后的計劃給打亂了。雖說當時沒有發作於你,但事後,她必定不會輕饒了你。”“就因為這個?”皇后是不是也太小氣了些?顧卿還以為,她毀了自己的名聲就該心滿意足了吧?難不成,這還不夠?鳳七扯了扯唇角,“顧三小姐以為皇后是什麼人?你對她又瞭解多少?得不到就毀掉,這句話,顧三小姐總不至於未曾聽說過吧?”話,她當然是聽說過了。就是沒想到,江意雅真有這麼大的膽子。顧家雖說到了這一輩,不復以往的盛勢,但底蘊還在那兒。再說了,顧家也是有意要讓自己低調起來,這才給外人造成了一種“命不久矣”的錯覺。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江意雅因為“得不到”顧家的支援,就想著要滅了顧家,這是不是太瘋狂了些?心知顧卿不信,鳳七衝著止風聳了聳肩,那模樣,儼然就是“我拿她沒辦法了,你自己看著辦”。對於鳳七的性子,止風再瞭解不過了,他現在的樣子,就是有意要將事情交給他處理,自己打算作壁上觀了。有心要說鳳七幾句,但又擔心被顧卿聽出些什麼來,只得暫時認栽,面無表情地說:“皇后早就打起了顧家的主意,前兩年,你二姐尚未及笄,便是她有心要將他們湊到一塊兒也沒轍。現如今,二皇子及冠,你二姐也尚未婚配,再加上一個你,要將顧家綁上他們的船,也是再簡單不過了。”“可是我昨晚在寧馨宮犯病,讓她有了顧慮,是不是?”顧卿要的就是江意雅有顧慮。古人與現代人最不同的一點就是,極愛名聲,尤其是女子清譽,這清譽一旦沒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