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身為兄長的帝鳳御,很少對帝鳳止生氣。身為皇室子弟,本就要比其他人早熟些。更何況是生來,便已被戴上了“儲君”頭銜的帝鳳御?他比誰都清楚,皇室中兄弟傾軋的事情有多麼常見,真情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東西。帝鳳御是不幸的,不管他願不願意,他從出生就註定了是北燕皇室的嫡長子,是身負重任的太子。他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要防備所有該防備的、不該防備的人。帝鳳御又是幸運的,因為他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帝鳳止尚不知事的時候,帝鳳御便抱過他。那時候,小小的帝鳳御就已經在母后跟前立下誓言,要好好照顧弟弟。如今,母后雖已不在,弟弟雖已長大成人,但在帝鳳御這兒,他還是自己的責任。也正是因此,在猜到今晚的事情是帝鳳止做的之後,即使是冒險,他也要到國師府來警告帝鳳止一番。當然了,他不會讓帝鳳止陷入危險中,一切都已做好了安排,保證不會被別人發現他們有過私底下的接觸。原本,在皇帝的壽辰之後,各國的皇子公主們就該啟程離開的了。然而,因為這一次,各國都帶了公主來。雖然北燕這邊並沒有打算讓寧陽與大夏的誰和親,但其他國家的人顯然是有這個打算的。所以,一來二去的,歸程就被耽擱了下來。就在今晚,皇帝同時宴請北燕和南圻兩國的皇子、公主的時候,宮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因為北燕和南圻,與大夏國的血統相較於北戎和南疆要近一些,三國的文化風俗也是更加接近些的。所以,在今晚的事情之後,大夏的面子必要是掛不住了。而這同時也就註定,夏質必須要嚴肅處理這件事,否則,身為一國之君的他,別說是在別國抬不起頭來,甚至無言面對大夏國的子民。正文 簡直昏了頭了(3)“皇兄,你放心吧!不會被發現的。”帝鳳止當然知道,帝鳳御就是擔心他而已。“不會被發現?”幾年後,兄弟倆重見,帝鳳御的語氣還是 簡直昏了頭了(4)時間有限,帝鳳御決定帝鳳暖的事情等回去再說。微微思索了一陣,帝鳳御才嚴肅地說:“阿止,今晚的事情,不要再做第二次了。”“我就是想也沒機會了啊!”帝鳳止的話沒說完,一見帝鳳御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立刻便閉上了嘴。帝鳳御拿這個弟弟也沒辦法,但是,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阿止,這次,為什麼會是我和阿暖過來,我想你心裡也是有數的。”帝鳳御雖然看不見,但他的眼睛就像是注視著帝鳳止一般,讓帝鳳止很有壓力,“路上發生了什麼,你應該也是再清楚不過了。如今,再加上今晚的事情,你的身份就已經被坐實了。這一點,你想過了沒有?”回答帝鳳御的,是帝鳳止的沉默。儘管看不見,但帝鳳御可以根據帝鳳止微滯的呼吸判斷出,他應該是沒有想到,或者說曾經想到過,卻根本沒放在心上。因此,帝鳳御心中的擔憂更甚,“北燕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你並非一無所知。阿止,你還好好地活著,我很開心。但是,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付出了多少心血,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你當真要毀了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麼?這些年,我從未照顧過你,卻也知道,大夏國國師是個計謀無雙的人。可今晚,你簡直是昏了頭了。”這話,說得已經是極重的了。站在帝鳳御身後的帝鳳暖不免擔憂地將目光投向帝鳳止,生怕他會不高興。然而,帝鳳止卻只是抿著唇角,並沒有多麼不高興的意思。好一會兒,帝鳳御才近乎嘆息地說:“我真不知道,那位顧小姐對你的影響這般深,究竟是好是壞了。”“皇兄?”若說先前,帝鳳止的臉色很是平靜的話,這會兒已經是完全愕然了。聽到帝鳳止幾乎有些變調的話語,帝鳳御勾了勾唇角,“我雖然眼睛瞎了,但心沒瞎。這些日子,那位顧姑娘,可是到上清山去了?阿止,你當真以為,你讓人將訊息瞞下來,我就會什麼都不知道嗎?”近日,上清山有一筆巨大的財富,這一訊息早就傳遍了。帝鳳御知道顧卿不在國師府,而帝鳳止這兩天很有些坐立不安的勁頭,做事也常常考慮不周全,都說明他是心不在焉。今晚的事情更不必說了,帝鳳御判斷,他大概是急了,才會不顧後果。“出了這樣的事情,夏質一定會盡快處理,而各國的皇子公主們,只要是有點兒眼力勁兒的,也會於近日告辭啟程回國。只有等到皇子公主們都離開,你才有機會離開夏京。阿止,我說的,不錯吧?”帝鳳御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倒是平靜了許多。但也正是這份平靜,讓帝鳳止沒來由地額前冒汗。他比誰都清楚自己這個兄長的手段,長著一張溫潤無害的臉,可偏生心狠起來比誰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