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頓悟了離婚並不是她人生悲劇的根源,說實話,安欣對離婚一點也不牴觸了,甚至開始期待起來。
任誰喝了好幾年中藥,都被醃入味兒了,也會受不了的。
最早因為她不懷孕,周邊的鄰居、同事都給她出主意想辦法,現在大家都不當著她的面說孩子的事兒了,是在同情可憐她吧?畢竟,她所過之處,就是一股中藥味兒,而且她的臉色都快變成中藥色了。
當年苗條纖細,一看就惹人憐惜的姑娘,已經在日復一日的備孕之中變得粗粗壯壯、非常敦實了。甚至因為骨架小,掛不住肉,後來長出來的肉都鬆鬆垮垮的,有點下垂,顯得她特別老相,整個人都有點垮。不到三十歲的人,看起來跟四十歲似的。
她早就已經想不起來維持身材,想不起來去梳妝打扮了,滿腦子都是喝藥、調理、懷孕、生孩子。
這些年,她甚至都已經忘了了當年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忘記了當年對於美的追求,腦子裡就剩下了生孩子這一件事。
袁輝會那麼痛快的答應離婚,應該也是因為,她已經變得不再是最初的模樣了吧。
而她看袁輝,其實也早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心動。甚至看見他就煩。畢竟兩個人在一起,除了結婚之前和剛結婚的那一年比較甜蜜,其他時間全都是痛苦的經歷。
每天要和他共同完成各項艱鉅的任務,每一項都很苦澀。最初倆人都很熱衷的夫妻生活,也變成了例行公事,變成了一項強加在兩人身上的重擔。
要不是有對於未來的恐懼牽絆著,他倆應該早就離婚了。
想通了這一點,安欣甚至對於回孃家都不再牴觸了呢。
她跟袁輝表示:“離婚可以,但我還是要在這套房子裡住著。”
剛結婚的時候,他們是和公婆住在一起的,後來學校建職工房,他們夫妻倆也爭取到了一個名額,袁輝爸媽出錢給買了下來。大部分時候,她和袁輝就住在這套房子裡。
按理來說,這房是袁家的,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畢竟這些年,她賺的那點工資也就夠她自己零花的。袁輝賺的也不多。買房的時候,他們倆一分錢都沒拿,都是袁爸袁媽出的。
所以,她也張不開嘴直接說把這套房子給她,而是說,離婚以後她也要在這裡住。
“我不想回孃家。你也知道的,我們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近幾年就跟中了邪似的。安然93年離開家,當時她說是去京城讀大學,後來打聽著才知道,她竟然考上了京大,但是記恨我媽之前多年對她不好,走了以後就沒再回來過,也沒聯絡過。”
“安寶初中畢業就去打工了,他倒是隔段時間就打電話回來報平安,但是人也不回來了。我爸媽天天吵架,就跟仇人一樣。我現在要是回了家,每天要面對他們無休止的爭吵,我肯定受不了的。”
“袁輝,這些年,我和你也吃了不少苦頭,就算離婚,也是為了咱倆都能輕鬆一點,不用再去面對生孩子的壓力。可是如果我離婚以後回孃家,不過就是從一種痛苦變成另一種痛苦,那我還不如不變。”
你不答應咱倆就不離唄。反正現在說開了,我也破罐破摔了,就算不離婚,我也不喝藥不想生孩子的事兒了,愛咋咋地吧!
袁輝:“……”
“我問問我爸媽,畢竟這房子是他們買的。應該問題不大。”
袁輝的爸媽都算是厚道人,他們同意安欣離婚以後繼續住著。
“但是,如果她再婚的話,就得搬走。我們總不能讓她帶著自己的第二任丈夫住在咱家的房子裡。”
對於這點,安欣並沒有意見。周圍所有人都知道房子是袁家老兩口買的,她能繼續住就不錯了。
就這樣,安欣和袁輝離婚了。袁輝回到了父母身邊,安欣依然住在教師家屬區。
她甚至都沒有提前知會宋秋生和柳小英,這倆人自顧不暇呢,哪有閒工夫來管她。
果然,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打電話把離婚的訊息告訴柳小英的時候,老柳沉默了,似乎在想離婚究竟是什麼情況,沉默過後,她也只是深深的嘆氣,說道:“你也是馬上就三十歲的人了,也不用我們多說什麼了。日子都是自己過的。離都離了,你就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過吧。”
老宋也是差不多的說辭。
這兩口子才是真正的破罐破摔了。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宋秋生和柳小英,每天晚上受夢境折磨,白天醒來又要不斷的爭吵,按理來說,倆人都應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