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革委會出來,她又往謝家大宅走去。雖然原世界裡,姥姥姥爺回來的時候,東西都還在,但還是收到空間裡更讓人放心。
夜晚的城市,整體上非常安靜,安靜中又透著一點點喧鬧,畢竟,夜班人群可沒有為了別人的睡眠剋制自己聲音的覺悟。
謝錦遇見了騎著腳踏車一路掰鈴鐺的人,所過之處都是“叮鈴鈴”,還遇到了一邊走一邊用正常聲音聊天的人,還有趕著大馬車拉著農副產品進京售賣的農民兄弟。
今晚的月亮連半月都不到,沒什麼亮度,但城市也並非一片黑暗。如果從空中俯瞰,你就會發現,這時候的城市整體上就像一個大燈泡,市中心最亮,越往外越暗,直至延伸入無盡的黑暗。
因為這時候的路燈設定是分段進行的,市中心的路燈最密、瓦數最大,越往外,路燈間隔的距離越來越長,燈泡的瓦數越來越小,到了城市邊緣的地方,也就能讓你朦朦朧朧的看見一點點光,知道這兒有個路燈,但實際上已經起不到照亮的作用了。
回謝家的路上,要路過一條河。這時候,即便是城裡的河,也是自然狀態的,沒有經過硬化。夜晚的河邊非常安靜,考慮到安全問題,沒有人會大半夜在河邊走。這兒既沒有路燈,也沒有硬化好的路面,河岸是有點坡度的土地,萬一不小心滑到河裡可怎麼辦呢?萬一草叢裡有蛇怎麼辦?這會兒它們可還沒有冬眠呢。
然而謝錦耳力好,經過這條河的時候,在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中,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有人在哭!而且是個年齡不太大的女人!哭聲裡滲透著濃濃的絕望。
謝錦:“……”
她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過去瞧一瞧。畢竟藝高人膽大,這個世界沒人可以傷害到她。
沿著河邊走了一段路,謝錦看見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女人坐在那裡,身邊鋪了一張涼蓆,腳邊還放了一個農藥瓶子。
當眼睛適應了黑暗,多多少少能看到點東西,比如那張涼蓆和這個人,但之所以能判定那是個農藥瓶子,是因為聞到了濃郁的敵敵畏的味道,而不是看見了瓶子上的標籤。
謝錦:“……”
尋死來到了河邊,不跳河卻要喝農藥?連席子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她都已經走到她身邊了,這位女士依然自顧自的嗚咽著,沒有任何反應。
“咳咳。”
她重重的咳了兩聲。
短髮女士一驚,想抬起頭看看是什麼情況,卻忽略了自己坐久了又被冷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身體,一個不穩,差點躺地上。
謝錦:“……”
有點想笑。憋住!
但這一下,也讓謝錦看清楚了她的臉,雖說有點疲累,但是文雅清秀,用後世的職業來劃分,這位,看著不像是個藍領工人,大概得是個白領。
“請問一下,是河水不夠深嗎?”
所以你還要多此一舉的帶著農藥?
短髮女士:“……”
她已經忘了哭泣,覺得自己遇到了神經病。又或者,可能同是天涯淪落人。
“你也是來”自殺的嗎?
謝錦:“……”
“不是,路過。聽見了你的哭聲,有點好奇,過來瞧瞧。”
短髮女士:“……”
好奇害死貓啊,小姑娘家家的,大半夜不在家裡睡覺,出什麼門?也不怕遇到壞人!
於是,她勸道:“大半夜的,別出門。出門也記得要找幾個伴。聽見不正常的聲音也不要好奇的湊過去。萬一是個陷阱呢?萬一遇上壞人呢?”
謝錦:“……”
這不是挺明白的嗎?而且,你這麼一說話,就基本上表明瞭你不是個壞人啊。
“那你是什麼情況?是壞人還是陷阱?”
短髮女士無語。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突然又開始哭起來,說道:“我沒臉活著了。”
這回都不是嗚嗚咽嚥了,直接哭的很大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裡,儘管有蟲鳴相伴,依然顯得非常突兀。
謝錦:“你傷天害理了?殺人了?犯法了?還是不道德了?”
短髮女士的哭聲戛然而止,似乎被謝錦的話震驚到了。她張了張嘴,啥也沒說出來。
謝錦:“看來這幾種情況都不是。那你為啥沒臉活啊?受委屈了?被欺負了?說出來,我替你分析分析。”
短髮女士:“……”
謝錦:“你都打算尋死了,還要把秘密帶走啊?你留遺書了嗎?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