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就回去歇了吧。”
封青青這才笑著帶上兒子,往裡屋走去。
剛轉過身,今長宵就悄聲問:“娘,要磕頭嗎?”
封青青聞言,回頭睨著他:“看來你挺喜歡磕頭的。”
“我……”今長宵被母親那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刺激到了,不磕就不磕,諷刺人家幹嘛……怪丟臉的。
屋裡床邊,站著兩個丫頭,見到封青青帶著人進來,識相的出去了。
封於修聽到了腳步聲越來越近,緊張的心頭微顫,終究是慢慢的轉過眼去,向那邊看。
封青青好幾年沒見過他了,此刻躺在床上的老人,和自己記憶裡那個,慣常冷著的父親不一樣。現在的他看著一點也不嚇人,不冷漠,不高傲,他就如同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一般,滄桑,脆弱,目光柔和。
柔和……這是封青青第一次從他眼神裡,有這種感覺,那一瞬,她覺得現在的他,才像一個父親。
而不是個冰冷的稱呼。
“……啊。”封於修張口輕輕喊了一聲:青青。
但他知道,她聽不懂,可他還是要叫一聲,要讓她知道,他記得她。
封青青說不清為什麼這一刻有些難受,明明她是恨的,來的路上還想過,就算見到他模樣再可憐,也不許為他難過,他不配。
可是這一刻,就因為他一個謹慎討好的眼神,她居然覺得他現在有些可憐。
今長宵看著母親微紅的眼,無聲的嘆氣,上前一步,深深鞠了個躬,衝封於修笑笑:“孫兒長宵,見過外祖父。”
“啊啊。”封於修看著今長宵,感覺這孩子的眉眼,似乎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心裡高興,又叫了兩聲:“啊啊。”——好孩子,來了別急著走,多住幾天。
封青青側過身,深吸口氣這才轉過身來,慢慢坐在了床邊看著他,“父親,今如今這樣躺著,不能動,不能言,你憋屈嗎?難過嗎?”
“……啊唔。”封於修看著她:不難過,不憋屈,這都是命。
封青青笑笑,垂下雙眸:“您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想讓您幫我撲蝶嗎?”
撲蝶……封於修雙眼裡盡是迷茫:不記得了,有這樣一件事嗎?
封青青看著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不記得,可那件事卻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她心裡將近三十年了,多可笑?她為此難過了這麼多年,他卻忘了徹底……
“啊啊……”封於修眼神裡有些緊張:我雖然不記得,但是我知道以前我對你不好,我承認我錯了,不該因為你討厭你母親,遷怒於你。
深吸口氣,封青青逼回眼淚,看著他笑笑:“您既然不記得那件事,那我也該把那件事忘了的。”也是饒了我自己。
說著,站起身,給封於修行禮:“女兒此番回來,會在家裡多留幾日陪陪母親,會勸著母親,別再打您的。”說完,轉身出去了。
今長宵落後一步,走了不遠回頭看,看著床上的外祖父,不能動不能說,就是個廢人……
他不禁拉著封青青的衣袖,苦著臉說:“娘,我覺得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封青青回頭看著兒子,擦擦眼角溼意,笑著摸摸他腦袋,“所以我決定,以後不恨他了。”為了一個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所有的恨和眼淚,都不值得。
裡頭躺著的封於修,聽見了那句——以後不恨他了——瞬間,心裡宛若壓了一顆巨石,很是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血脈這個東西,有時候真做不到徹底的恨。
第18章
封青青出來時,眼眶紅紅的,蘇玉容一眼就看見了,無聲的嘆口氣,女兒終究是心軟,覺得他可憐了。
她笑笑拉過女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小聲說:“別可憐他,他不值得可憐,你小的時候他都沒抱過你,更沒關心過你,如今他成了這樣,你也不必給他盡孝,他不配。”
封青青點點頭,靠在蘇玉容肩膀上,想了想還是柔聲說:“可是娘,他如今這般模樣瞧著的確是……您能不能別打他了?”
蘇玉容哼一聲:“不能!他欺負我一輩子,我欺負他幾次怎麼了?不許你心疼他!”她說著,推推女兒的肩膀,“去睡吧,今兒累了一天了。”
“嗯。”封青青知道母親心裡積怨已深,便也不再說了,反正就是幾個巴掌而已,也打不死人,讓母親出出氣也好……
小葉進屋來想看看封於修用不用換褥子,誰知到了床邊發現老爵爺雙眼紅紅的,喊了好幾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