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衿一直坐在偏廳的椅子上候著,好在幾個宮女瞧見她凍得實在不行了,便把殿門關上了,阻擋住外頭的風。她也知道方才自己的面色難看,便從披風內伸出手來,使勁兒地揉搓著面頰,才使發青的面色和緩了些。她就在那裡僵坐了半個時辰,偏廳裡候著的宮女,一句話都沒說,始終屏聲斂氣,就像一座座雕塑一般立在那裡。許衿心裡暗自驚詫,許侯府的規矩算是多的,但是丫鬟們若是離開了正主兒,還愛說些悄悄話。可是這龍乾宮裡外到處都透著拘謹,讓她不由得心慌。不停地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暗自琢磨著旁的妃嬪是如何處理的。在龍乾宮侍寢的,應該就只有沈嫵一人搏得高位,也透過那一晚,成功俘獲了皇上的寵愛,一連十日的盛寵,至今無人能及。自己又該如何做,才能望其項背。她正胡思亂想間,就有宮人端著玉盤走了進來,偏殿候著的幾個宮人也迎了上去。“許小主,這是皇上賞您的,奴婢幫您插在髮髻裡面。”其中一個身著水藍色宮裝的宮女,衝著她行了一禮,柔聲說道。許衿點了點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玉盤,整個人就跟著一怔。連要站起來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像是被人定格住了一般。玉盤裡赫然是一支狼豪,既不是鑲金帶玉的,又沒有繁複花紋,真的只是一支造型普通的狼豪。“頭一回侍寢,皇上不是應該挑簪子麼?怎麼會是毛筆?”許衿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那個宮女,輕聲問了一句,滿臉都是遮掩不住地驚愕。那宮女衝著她展顏一笑,微微一福身,柔聲回道:“回小主的話,這是皇上親自挑的,奴婢也不知曉。您若是不戴的話,那就拿在手裡頭,到時候進了正殿,您親自跟他說?”許衿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笑意,最後又看了一眼那狼豪,做了一番心理準備,才狠下心道:“好了,沒事兒,就依著皇上的意思辦吧!”那宮女也不多話,仍然是衝她柔柔一笑,拿起狼豪就往許衿的髮髻裡插。但是狼豪的筆桿沒有簪子的那種尖端,而且相比又屬於粗壯的那種,偏偏許衿的髮髻盤的很緊,那宮女嘗試了好幾次,就是插不進去,急得身上冒出了一層汗。“小主見諒,奴婢實在不敢用力,要不您自己戴?”那宮女抬起衣袖,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將狼豪遞到許衿的面前,低聲道歉。偏殿並沒有銅鏡和梳妝檯,許衿看不見腦後,生怕自己插歪了,便柔聲道:“沒事兒,用點力,我不怕疼!”她這個“疼”字還沒說完,那宮女手裡頭猛地一使力,狼豪的筆桿便擠進了她的髮髻裡。“啊!”許衿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聲,眼眶立刻就紅了。“奴婢該死!”那個宮女連忙俯身行禮,心底卻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許小主,對不住了。皇上那邊等不得,所以您只有生受著了!因為活生生地擠進了一根筆桿,倒是她原本就緊的髮髻更加緊,幾乎都勒住了頭皮,隱隱作痛。許衿卻是不敢再拖延,深吸了幾口氣,便跟著宮人走進了正殿。當李懷恩帶著其他伺候的宮女都退下了,外殿的殿門都被關上時,許衿的心有如小兔子一般“撲通撲通”直跳。她慢慢地走近內室,看見皇上只著了一件裡衣,坐在案桌前。待打量到他那張臉時,許衿整個人都楞住了。皇上的俊臉哪裡去了?為什麼要帶著一個紅色的鬼怪面具,還是額頭上有犄角的那種。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鼻頭,幾乎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畜了。呼喚俊臉啊!“怎麼不會行禮啊,見到朕連禮義規矩都忘了麼?”男人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顯得有些悶悶的,低沉的嗓音配上那一張醜得讓人胃疼的面具,帶著異樣的感覺。“奴婢見過皇上。”許衿勉強回過神來,連忙低身行禮。“嗯,朕最近日夜難寐,就怕小鬼當道,所以就帶上赤鬼的面具,讓那些妖魔鬼怪自動退散!”齊鈺的聲音再次變回了常態,他並沒有要拿下面具的意思。許衿低著頭始終不發一言,當今聖上最討厭怪力亂神一說,哪個官員上奏,若說什麼天威難測,定被他下令叉出去。可是現在皇上說小鬼當道!鬼才信這話!“好了,過來,朕一人戴面具總歸有些奇怪。今晚既是你侍寢,就也跟著朕戴面具吧!”齊鈺衝著她招了招手,帶著幾分不可反抗的語調說道。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許衿就要被皇上戴面具了,妞們準備好了沒?皇上病得不輕,歌爺的拖延症也好嚴重,手賤不想碼字tat求爪印,╭(╯3╰)╮----------慣例最後一段,爪機看的妞給力啊!“好了,過來,朕一人戴面具總歸有些奇怪。今晚既是你侍寢,就也跟著朕戴面具吧!”齊鈺衝著她招了招手,帶著幾分不可反抗的語調說道。☆、045 人畜不分皇上的話音剛落,許衿的臉上就自然而然地露出幾分錯愕的表情,明明想著要過去,但是腳卻像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來。皇上就這樣頂著面具看向她,因為看不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