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根本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甚至還有閒心思從小盤子裡捏了一塊糕點吃。可想而知,二人的對話最後不歡而散。皇上前腳剛走,後腳太后便怒髮衝冠地摔東西了。“啪!”的一聲,方才她正在用的青花瓷茶盞,就這麼摔到了地上碎成了渣渣。壽康宮內一片安靜,只有太后被氣到不行的喘息聲。太后雖然偶爾也會被其他妃嬪氣到,大多數都是被姝婉儀氣著,但是這回因為皇上卻是氣得極狠了。許嬤嬤連忙走上前,伸出手輕拍著太后的後背,輕聲勸慰著。“去把遠順儀找來!”太后輕輕揮開許嬤嬤的手,提起“遠順儀”這三個字的時候,眉頭緊緊地蹙起。皇上對待許家人,始終都把渾身的刺露出來,生怕戳不死許家人似的。沒有一個地方讓她順心的。許衿進殿之前,穆姑姑就小聲叮囑了兩句,許衿仔細地聽著,暗自點點頭。“衿兒,皇上實在欺人太甚,哀家要出手反擊了,否則許家遲早多會被他給弄死!”太后招呼她坐下,還不待許衿坐穩,就直接冷著聲音說出這一句。許衿被她的話弄得一驚,整個人愣住了,下意識地看過去。只見太后斜靠在椅背上,面上的神色陰冷,方才有些猙獰的怒容已經收斂了起來,倒帶著幾分認真和嚴肅。“太后,皇上這事兒的確做得不地道,不過嬪妾的位置還沒坐穩。這後宮之中,許家的勢力明顯太過單薄,所以——”許衿沉默了片刻,輕蹙著眉頭想了一下,才柔聲勸道。太后此刻正在氣頭上,哪裡肯聽許衿的勸。一聽說許衿不贊同她,心裡壓抑的火氣又湧了上來。這麼些年,因為皇上生母的事情,太后也算是受了皇上不少膈應。她都一一忍了下來,可這心頭的怒火,平日裡擠壓著不曉得,待她有一刻忍不住了,就像火山噴發一般,一發不可收拾。理智籌謀早就丟到十萬八千里了。“連你都不贊同哀家的話,哀家要你進宮來有什麼用處!這後宮裡,失勢的人雖多,可得勢的人也不少!為何沈家那卑賤的庶女,就能踩在你頭上?斐家那個尋死膩活的瘋女人,還未侍寢就得了那樣的高位,估摸著日後也定是要超過你的!就只有你,明明許家替你鋪了這樣的路,卻還是不能獲得他的垂青!”太后這回連桌上的茶壺都扔了出去,一時惱羞成怒了,說出來的話就沒有經過大腦,明顯是夾帶著攻擊性了。饒是許衿已經做好了承受太后怒火的準備,被她這般夾槍帶棒地說了一通,臉上的神色也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許衿畢竟名門出生,即使其他位份高的妃嬪,看見她也會禮讓三分。就連沈嫵都沒有實質性攻擊過她,這回卻在太后這裡徹底丟了臉。整個壽康宮內殿的氣氛就有些不對勁了,許衿深吸了兩口氣,被太后這麼一罵,她的心底倒不是惱怒,而是委屈居多。畢竟進宮之後,她一直安守本分,那一點兒出格的小心思,也被斐安茹的幾句話給拉回來了。“嬪妾身子不適,下回再來看望太后吧!”許衿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連忙低聲說了一句,便小跑著出了殿門。幾乎在剛走出壽康宮的時候,她的鼻子酸澀難耐,眼淚便一下子流了出來。“順儀,您快莫哭了,這裡可是壽康宮門口。那麼多人都長著眼呢,這要是傳出去,太后心裡頭估摸著更得惱火呢!”跟在許衿身後的大宮女一瞧她哭成這樣,連忙快走了幾步,邊輕聲勸說著,邊從懷裡掏出錦帕,讓她擦眼淚。心裡卻是嘆息連連,她是許衿從許侯府帶出來的丫頭,後宮這趟子渾水,當真是汙濁不堪。本以為跟著許衿,有太后做靠山會舒坦點兒,沒想到正因為姓了許,才叫水深火熱。許衿回到霽月殿就一直悶悶不樂,午膳也用得極少。整個霽月殿的氣氛也都十分冷清。直到一個小宮女冒冒失失地跑過來,臉上掛著幾分欣喜的神色。“順儀,皇上那邊傳來口諭,今晚要來霽月殿,讓您好好準備一番呢!”那個小宮女因為跑得急了,聲音裡還帶著喘息,但是滿臉都是欣喜的神色。畢竟許衿自從頭回侍寢之後,皇上就再也沒有提過她。許衿先是愣了一下,轉而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方才的陰鬱一掃而空,連忙從榻上爬起來,開始吩咐人收拾內外殿。皇上是出了名的愛乾淨,好容易才要來她這裡一趟,當然不能在這方面失了分寸。許衿要侍寢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後宮。眾妃嬪除了錯愕之外,還真沒有別的表現了。有人暗地裡嘲笑許家女,曾說過這樣一句話:若是讓皇上主動記得許家女,除非太陽打西邊升起。原本只是私底下的談笑而已,沒想到皇上竟真的想起了許衿。訊息傳到錦顏殿的時候,沈嫵手裡正拿著剪刀,在修剪月季。月季分為好幾種花色,此刻開得正豔。彙報完訊息的明音,低垂著頭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在一旁。畢竟皇上也有好幾日未召幸沈嫵了,再加上冒出了個瑾嬪,沈嫵現在的地位急需皇上的寵愛來鞏固。“聽說今兒遠順儀是哭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