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的眸光一閃,臉上的笑意更甚,他也舉起酒杯,向著使臣的方向晃了晃,然後揚起脖子喝了下去。“使臣莫急,畢竟關乎兩國的和平,其中的細節還是商量好再說。”皇上臉上的笑意不減,語氣輕柔,不過卻是沒同意。匈奴的使臣聽了他的話,也頗覺有理,便坐了回去繼續吃酒。皇上召見了匈奴使臣好幾回,顯然這其中要周旋地實在太多。沈嫵卻不管那麼多,讓人蒐羅著匈奴的一些人文風情,送到了沈韻那裡。沈韻已經從儲秀宮搬了出來,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公主的規格來。皇上談攏了一切之後,還大發善心地讓人把沈韻的姨娘接進宮來,讓她們母女見上一面。宮裡頭也逐漸忙了起來,和親的日子已經定了下來。待聖旨下來之時,後宮裡有些許知情的人都開始議論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七月初八為良辰吉日,宜出行。和善公主於當日隨行匈奴使臣,前往匈奴與七王子伊稚斜離石和親。欽此!”李懷恩揚高了嗓音念著上面的聖旨,尖細的嗓音穿透整個大殿,似乎要震進人心裡。沈韻恭謹地接過聖旨,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早已沒了當時的驚慌失措。見過姨娘之後,她倒是看開了。只要沈王府待她姨娘好,她也無所謂了。聽聞匈奴、突厥等地民風兇悍,和親而去的女子,往往會受磋磨致死。或許她到了那裡不久,也會如此,算是為國捐軀了。李懷恩把聖旨遞到她的手裡,嘴裡那句恭喜硬是說不出來。人家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風餐露宿、跋山涉水地去匈奴那鳥不拉屎的地兒了,雖說夫君從糟老頭子換成了年輕的小夥兒。可拿小夥兒的風評不怎麼好啊,貌似腦筋有點問題。他拿了賞銀便立刻退了出來,倒是走了不遠,就瞧見了沈嫵的轎攆。李懷恩連忙行禮,沈嫵也沒說話,直到轎攆走遠了,他才慢慢起身。心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姝修儀平日裡看起來霸道兇悍沒人性,到了親姐妹受難的時候,還是出來拉一把。沈嫵姐妹倆手拉手進了內殿,將伺候的宮人都揮退之後,便並排坐到了椅子上。“多謝姐姐替我求情,只是不知這七王子是什麼來頭?”沈韻並沒有兜圈子,直接開口詢問,臉上的神色帶著幾分緊張。即使心底已然覺得沒希望了,卻總還是禁不住抱著一種僥倖心理。沈嫵瞧見她這副猴急的模樣,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柔聲道:“我也不是什麼神仙下凡,哪裡知道匈奴皇室的事情。這位七王子或許不那麼聰明,不過他脾性很好,只要對他好,總有回報的那日!”沈韻見她說得模糊,臉上露出了幾分失望的神色,卻不好再逼迫。“我不會害你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闖。他日後是你的夫君,你對他好是自然的。不過匈奴人不拘小節,有些方面可能顯得粗俗,或許還有吃生肉這種習慣,你不能表現出厭惡或者別的情緒來。男人最好面子,所以無論你心底對匈奴或者七王子有多麼的厭惡,但是面對他的時候,你就要表現出和他互相尊重的模樣!”沈嫵拉著她的手,再次仔細地叮囑著。前世和親的人不是沈韻,但是也出自世家。不過那位姑娘命不好,嫁到那裡不久,老單于便死了。偏偏這位姑娘被牽扯進了王位爭奪的戰爭之中,結果選錯了人,最終慘死。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新單于不是先前被人看好的那些王子,而是傳聞中不大聰明的七王子。沈嫵費盡心機讓沈韻嫁給七王子,就是希望她能和七王子早些培養感情,也不用兜兜轉轉。沈嫵出了殿門,坐在轎攆上,一路搖晃著往錦顏殿。她輕嘆了一口氣,其實沈韻那樣頗為單純性子的人,並不適合去和親,此刻的匈奴王室,估計比大秦的後宮還要亂。七月初八很快便到了,沈韻穿上繁複的羅裙,乘著馬車跟隨著匈奴的出使隊伍出發了。沈韻出塞和親的當晚,皇上召幸了崔家雙胞胎姐妹。沈嫵收到訊息時,已經到了掌燈的時辰了。她坐在銅鏡前,身後站著的明語正替她將髮髻打散,準備沐浴。“打個巴掌再賞個甜棗,皇上最擅長了!”沈嫵輕輕抬手,將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臉上帶著幾分譏誚的笑意。皇上讓沈韻出塞和親,沈王爺和一眾世家大臣原本是極力阻止的,雖然最後被皇上力壓眾議,但是這心底肯定會不舒服。就在這個時候,皇上召幸了同屬於世家的崔家姐妹,等於安撫那一干人等。沈嫵抬手從髮間抽出一根玉簪,湊近了眼前瞧了瞧,上面的花樣與她頭回侍寢之時,皇上送她的有幾分相像。她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將玉簪輕輕丟進了首飾盒裡。這後宮裡的對手,總是層出不窮。皇上想要三方勢力平衡,可惜在她沈嫵的眼中,從來就沒有自己人一說——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是三更喲,我先擼剩下的兩更噠,撤退!馬上有一個大情節要到來噠! ☆、88、088新仇舊恨第二日清晨,當沈嫵乘著轎攆到了壽康宮門口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