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當真是沒有再準備第三個杯子,只是不停地替她們續茶。三人原本都是出自世家,雖然年齡不相近,不過說起話來倒是十分投機。一晃眼一個下午已經過去了,茶水三泡之後,茶香味淡了許多,卻還是十分惹人回味。“當真是好茶,改日得了閒,還得過來向兩位娘娘討要!”臨走之時,沈王妃客氣了幾句,淡笑著行禮告退了。崔瑾輕聲應承下來,直把沈王妃送出了宮。自那日沈嫵抓了小席子,把他關在柴房裡凍了一夜之後,又說是底下的宮人搞錯了,並不曾漏發,便讓人把小席子放了。賢妃這心裡頭就如百爪撓心,雖說是虛驚一場,但是畢竟小席子不在她身邊看著,總是有些不安心。此刻她又不敢貿貿然將小席子調回來,生怕沈嫵起了疑心。自從那日崔瑾過來泡茶之後,似乎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每日賢妃午睡過後,崔瑾必帶著茶葉過來沖泡。她帶來的茶葉都是上品,並且經常換著花樣。湧溪火青、君山銀針、都勻毛尖,都曾出現在她沖泡的茶壺裡。賢妃也樂得享受,崔瑾的手藝比身邊的宮人還要好上許多倍,喝慣了她泡的茶,賢妃就再也喝不下旁人沖泡的了。沈王妃最近也來得頻繁,崔瑾一般會挑她在的時候過來,這樣就能三人湊在一起說說話,自然經常還是她二人喝茶,崔瑾很少能喝一杯。直到沈嫵又派人找了她,提醒該加量了。崔瑾又抱著茶葉在內殿裡,開始自己加工茶葉。她在茶道上,可謂下過一番苦功,從烹製茶葉到泡茶,所有的工序,她都曾親自上手做過。有了崔瑾的加入,沈王妃和賢妃之間商談的時間便越來越少,總是難以敲定主意。這兩個月以來,沈王妃卻是頻頻遞牌子進來,足有七八次,好在賢妃在後宮中的位份很高,皇上和太后不作理會,底下也沒人敢多說什麼。依著沈嫵的吩咐,崔瑾在茶葉裡又加了劑量。只衝泡了幾次,賢妃就有些受不住了。崔瑾每回瞧見她,都能發現賢妃的嘴唇在慢慢變得蒼白,偶爾還會劇烈喘息著,揚起頭拍著胸脯,似乎呼吸不暢一般。而加量這幾日,也經常能瞧見沈王妃的身影。因為淑妃又有了大動作,也不知她從哪裡聽說來的,賢妃身邊有個宮女,最擅長模仿人的筆跡。無論再潦草的字型,只要她臨摹幾次,就能寫出一模一樣的來。沈嫵幾次三番派人過來,要朝賢妃要人帶過去讓她一睹眼福,都被賢妃以各種理由拒絕了。沈嫵這回搞出的動靜,讓賢妃越發的慌張起來。她根本顧不上別的,只中日琢磨著沈嫵的心思,甚至連最近幾日身上越發難受了,都被她可以忽略了。她這幾日睡得不好,整日心底都盤算著淑妃的事兒,請了太醫過來,肯定又是那幾句話,憂思成疾。所以她也沒派人去請,免得節外生枝。倒是沈王妃先病倒了,無法再遞牌子進宮。請了大夫過來瞧,卻診不出什麼。沈王妃躺在床上,已經感覺自己快要西去了。她這幾日病來如山倒,當真是什麼毛病都來了一樣,好幾個大夫過來檢查,藥方也喝了不少,卻不見療效。崔瑾正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茶具慢慢地衝泡,她的嘴角帶笑,臉上的神色十分愜意和愉悅。賢妃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她總是感覺心口被壓了大石頭一般,猛吸好幾口氣才能吐出一口來,渾身癱軟,像是沒了知覺一般。“來,姐姐來喝杯茶。”崔瑾將賢妃輕輕地扶了起來,把茶盞遞到她的嘴邊。賢妃已經無法分辨她的聲音,只是下意識地張開嘴巴,任由崔瑾將那一杯滿滿的茶水灌進口中。看著賢妃喝完茶之後,又繼續長大了嘴巴,開始急劇地喘息著,崔瑾的臉上露出幾分甜膩的笑意。她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一旁的開水,將茶壺和茶盞紛紛沖洗了一遍。然後提著茶壺和往常淑妃與沈王妃喝茶的那幾個茶盞,輕輕抬高了手臂,然後忽然一鬆手。“啪啪——”那些陶瓷製得精緻茶具,就這樣全部摔碎在地上。外頭立刻跑進來幾個宮人,臉上帶著幾分驚慌失措。結果一進來就瞧見慧嬪面帶著歉意站起身,衝著她們點了點頭。“方才本嬪手滑了,待會子派人送一套新的茶具來。把這些都打掃了吧,別驚擾了姐姐休息!”崔瑾輕聲叮囑了幾句,那幾個宮人連忙應承了下來。崔瑾抱著那未喝完的茶葉,慢慢走出了宮殿,乘上了轎攆直接回宮了。進入內殿之後,她將所有自己重新制過的茶葉都翻找了出來,全部丟進了炭盆裡,看著那些茶葉燃成灰燼,又找了些新的放進了盒子裡。當日晚上,賢妃的宮殿裡忽然一陣忙亂,到了用晚膳的時辰,有個宮女前來喚醒賢妃,卻遲遲不見她應答。便走上前去大著膽子推了一下,沒想到這一推才發覺出不對勁來。賢妃的呼吸竟然停止了!待那個宮女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人的時候,一下子湧進了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一個個擠過來試探著,臉上的神色都是蒼白異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