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早膳,沈嫵就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她開始著手回信。明音幾個就候在一旁,一個替她磨墨,一個替她打扇,另一個幫她收拾書桌。沈嫵的眉頭輕輕皺起,她坐在椅子上想了片刻,才提起筆來。她回信的速度十分快,並沒有皇上那般的糾結。不過內容卻很多,一旁打扇的明音,趁著沈嫵將宣紙放在桌上讓墨跡幹掉的時候,特地偷偷瞄了一眼,娟秀的小楷字洋洋灑灑幾乎快佔滿了整張宣紙。皇宮之內,皇上正在靶場裡練習射箭。“嗖嗖嗖——”三支箭一同射了出來,只有兩支射到了靶子上,還有一支竟然直接向李懷恩的方向射去。幸好李懷恩經常被皇上脅迫著當人肉靶子,此刻已經習慣性地跳到了一邊。身上冷汗涔涔,皇上的眉頭緊皺,心情十分不佳,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這一箭根本不是衝著李懷恩去的,只是李懷恩這衰貨恰好站在了靶子附近。皇上焦躁是因為他今早上起來,就已經問過三次信箋是否已經送達了朗月庵,雖然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但是他這心裡頭總是積壓著一股無名之火。李懷恩也跟著焦躁,他這幾日究竟是怎麼了?每回皇上無意識的動作,最後都會衝著他來。平時那些折磨他都知曉的話,還容易對付,畢竟還清楚皇上會在什麼時候對他動手。但是現如今都是一些無妄之災,他根本無從躲避。萬一要是哪一日,他一時沒躲過去,不就要英年早逝了麼!想他還不到四十,男人四十一枝花,他此刻還是一個花骨朵,難道就要被皇上的相思病給連累了?李懷恩是越想越覺得憋屈,不過還不待他抱怨完畢,那邊皇上已經扔了弓箭,顯然是失去了興致。他們剛回到龍乾宮就收到了好訊息,皇貴妃的回信終於快馬加鞭地抵達了。齊鈺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就直接扯過那個小太監手中的信箋,直接撕開了將信紙抽了出來。“皇上,近來可好?臣妾今日原想寫信給你,沒想到竟是你的信先到了。不過這信中只有一句話,並且隻字未提臣妾,心中頓時鬱結難耐。臣妾前幾日做夢,總夢到許多許多的血,預兆十分不好。那些老人常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那日皇上問我,以後可會後悔,當日我的回答十分堅決。但是今日臣妾後悔了,若是生產之日,臣妾沒有挺過來,是否就會變成了陰陽兩隔?……臣妾似乎寫得太多,宣紙都快裝不下了。期盼著皇上的回信,千萬不要再只有一句話了,不然臣妾就不寫了!阿嫵敬上!”沈嫵的回信十分長,而且遣詞造句間都十分輕鬆,像是此刻她就在皇上的面前說這些話一般。齊鈺輕輕眨了眨眼,他似乎都能感受到沈嫵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彎起到何種弧度,眸光狡黠。只是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沈嫵這信的一開頭,也太不吉利了一點!竟然跟他說陰陽兩隔這種話!只要一想起可能要面臨那種險境,齊鈺的眉頭就緊緊皺擰在一起。李懷恩一直守在旁邊,因為離得近,他幾乎一下子就感覺到了皇上身上氣息的變化。從剛拿到信的迫切,再到現如今周身都透著一股子冷意,顯然是被信上的內容所惹怒了。李懷恩不由得嚥了口唾沫,用眼角的餘光看向齊鈺。皇上的臉色十分難看,手裡緊緊握著信紙,瞪大了眼睛瞧著,似乎要將信紙瞪出個窟窿來。李懷恩更加好奇皇貴妃究竟寫了什麼,惹來皇上如此大的反應。齊鈺的手裡死死捏住信紙,幾乎要將它揉碎了。好容易剋制住想要撕碎的衝動,他將信紙疊好塞進衣袖裡,淡淡地看了一眼李懷恩,目光森冷。“備馬出宮!”他語氣堅決地說出了這麼一句。李懷恩嚇得直接愣住了,不知道皇上為何會突然要出宮。他稍微一琢磨,手心裡就沁出了冷汗,皇上不會是要去朗月庵吧?就為了一封信去找皇貴妃算賬?皇上雖然很急,但是李懷恩也不敢草草了事。立刻調集了十幾名侍衛,因著要隱匿行蹤,齊鈺最終同意了坐上馬車前去。待混出了皇宮之後,李懷恩才顫巍巍地從馬車上下來,在一旁好心侍衛的攙扶下爬上了馬背。他這個皇上身邊內監總管出宮,自然也是要隱藏行蹤的。☆、 前世番外(一)大秦後宮之中,御膳房附近一片人仰馬翻,幾位管事兒都被攆了出來,候在外頭。不停的有宮女端著各種調料走進裡面,不過依著身上穿得宮裝看來,都不屬於御膳房的。“這位主子都進去大半個時辰了,怎麼還不出來。雖說現在離晌午還早,但是各宮的吃食材料準備起來,也是很耗功夫的!”其中一個身穿藍衣的管事姑姑實在等得不耐煩了,不由得扯著身旁的另一個綠衣姑姑抱怨了幾句。那個身穿綠衣的姑姑連忙抬手捂住她的嘴,臉上露出幾分驚慌的神色,下意識地偏轉著頭,四處瞧了瞧,似乎生怕有誰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一般。“你不想活了!這般說她!佳昭儀可是最得皇上寵愛的妃嬪,一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