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這個依然處在黑化值爆表狀態的極度危險的女士舌尖含住了一句話沒吐出來：

——我願意為他付出生命的代價，同時不介意在必要時……

慳臾似乎放了心，它的身體縮得更小了。劇烈的毒素在它身體裡活躍著，它的生命力飛速流逝。安然憐憫地看著它，突然跳下水去，將在水面上載沉載浮的箜篌打撈上來，彈起了少恭的《滄海龍吟》。

它無力飛去不周山了。

安然比所有人更清楚這一點。

遲暮的黑龍發出最後一聲長嘯，生前盡力縮小的龍軀回到正常大小，跌落水中，激起巨大水花，和層層疊疊無盡的漣漪。

李·太古之約終結者·安然抹去濺了一頭一臉的水漬，彎了彎眼睛，唇角遷開一抹恣意的笑容。她跳到慳臾的遺體之上，向高飛的龍魂揮手告別，俯身揭下一枚龍鱗，愉♂悅放一把三昧真火焚盡祖洲後段諸事諸物，御手術刀飛往崑崙。

她對著掌中的龍鱗發動了反派boss的演講癖：『箜篌上有針對爬行動物的促生長素喲~一天就能讓龍蛋直接孵出頭上長角的蛟——對你這種老年應龍來說，嘖嘖~十足的催命符呢~我有一個大計劃要實施，放著你這個大變故不管實在是太不明智。為了我能成功回家，只好委屈你去死一死了。反正太古之約註定是未竟之約了，你早死晚死都是一死，撒喲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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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山，天下清氣所鐘的一處修仙聖地（之一）。這裡有一片不毛之地，是不明的大火焚燬一切後留下的焦土。

安然隨意地坐在一塊燒焦了的大石頭上——這塊石頭隱約能看出是一頭英招的模樣——左手掐著一隻外表看起來像長著脖子的眼球的小魔物的脖子，右手捏著手術刀，刷刷刷地在小魔物身上開口子。

魔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嗤嗤地冒出紫煙，融化著黑魆魆的焦土，氣味極其難聞。安然皺了皺眉，開始考慮要是她等的人還不來她該怎樣。

小魔物吱吱亂叫，想要咬人。安然漠然切開了它的聲帶，避開致命位點，繼續開刀。

五毛錢的藍光特效一閃，安然眼睛一亮，給了這隻小魔物一個痛快，用冰夷流雲洗了洗手，向面色嚴峻的來者揮揮手，笑容靜謐。

來者緩步走近，不可思議地再三打量這位記憶中死透了的故人，忽然看見難以置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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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雲掠過，暖陽高掛九霄。身穿藍白校服的少年人正在一板一眼地練劍，看看日頭，收了劍，出了那方小臺子，蹤影全無。

天墉城執劍長老如何不識得這個地方？如何認不出那身衣服？縱然沒瞧見過自己的背影，那辨識度極高的劍匣也足夠讓他明白少年人是誰。他款款負手，望著靜靜微笑的安然，明知故問：“憶念幻城？”

安然一攤手，表示不知道。指了指身邊的石頭，示意鬚髮皆白的仙人坐下。仙人一眼認出她當作凳子的焦石是什麼，搖了搖頭，也不嫌髒，真的坐下了。

眼前的場景又換了，一間弟子房的大門開著，剛才那個練劍的少年人從裡面拖出來一位滿臉的不情不願的青年女子——比少年年長約莫三四歲，揹著一具不太像劍匣的匣子。

少年抓著女子的衣袖，凜然道：“師姐莫要任性，夙莘師叔答應此番不會戲弄於你。”

女子轉過臉來，雖然五官面容別無二致，看起來卻是與安然截然不同的型別。她的笑容顯然是真心實意的‘送死你去’，聲音鎮定至極：“好師弟，你願意去自己去，姐姐我還有一案牘的檔案要批，夙莘師叔的好意我心領了，物質上——小紫英你早經歷千錘百煉，師姐祝你平安~”

少年不再言語，直接拖著女子離開。女子象徵性地掙扎兩下，看著臉上嚴肅認真地寫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紫英師弟，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懷念，長嘆一聲道：“罷了，瞧這架勢，龍潭虎穴也得陪你闖一闖，放開，我去。”

幻境消失，滿目瘡痍。

慕容動作流暢自然地抓起安然的衣袖，平靜道：“清明師姐，我是你前世同門慕容……紫英……四百年前你離世，為你建一座衣冠冢的四人之一。上一世的你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