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禮這種事,要你來我往才行,沒聽說過誰對著猩猩作揖它能還你一個萬福的。元勿這孩子壞就壞在沒向少恭打聽清楚,這位“丹芷長老表妹李姑娘”,她不怎麼懂古代特有的那些社交禮儀。
於是安然傲慢地用下巴指了指內室:“那邊,你先走。哪有身為男子跟在別人家姑娘裙子後面走的道理?少恭也沒教過你。”模仿的是她生平最厭惡的那種人,其尖酸刻薄相,入木三分。
連少恭都隨叫隨到隨她呵斥,元勿身為少恭座下第一心腹(自封),豈會在這種時候(丹芷長老青天白日地醉倒在此人閨房)戧著她?誰不知道枕邊風硬,萬一向來不好女色此番竟栽在這個潑婦手裡的丹芷長老是個耳朵根子軟的呢?【少恭:滄海龍吟——
言聽計從,他走在安然前面,聞著滿室互不相容的強烈香氣,忍住打噴嚏的衝動,準備去扶起“醉臥”的少恭。不意腰上一疼,條件反射要回身擊斃偷襲者,驚愕地辯認出正是安然,到底沒敢下死手。不過這麼一猶豫的功夫,安然已經退到門口,微笑著對他揮揮手,看口型是“晚安”。
她一推門出去了,元勿倒在地上,心臟彷彿在一刻不停地、砰砰砰地劇烈跳動,劇烈到要從嘴裡吐出來一般,又彷彿血肉之心已然棄他而去,停在胸腔的是一顆不再跳動的頑石。
他頓感劇痛——比當初吃下丹芷長老的半成品丹藥胸口還疼,難受得乾嘔幾聲,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他揪住胸襟,大口大口劇烈喘息,臉色漸漸變成青白,與此同時,意識逐漸失去清明,大量譫妄幻想湧現於腦海,讓他分不清自己是否已經到了黃泉九幽。
少恭軟綿綿地臥於榻上,看不見倒在外室地面的元勿。松音適才一聲慘叫過後再無音訊,估計也靠不上了。
安然輕輕哼著音訊怪物的《琴師》,步履輕盈地走遠。她知道松音只是被她的防狼電棒電倒,沒有生命危險,不知道元勿對麻醉劑過敏,短短一分多鐘就只有出氣沒進氣,如果再不搶救,下次相見就是向遺體告別的時候。
這只是一起意外。
和上次非清醒狀態下襲擊那些混混不同,這次是她在清醒狀態下主動發起攻擊,但是絕對沒有任何傷人性命的意思。她只想暫時廢除攔在她“越獄”路上的敵對方人員的行動力,即使認定這個世界中的人不過是一組一組的資料,也沒多大興趣破壞這些資料。
——無心之失就不該受到懲罰麼?法律上還有過失殺人罪呢。
身為“破命之人”,不沾因果,天道不會記錄她的功過並予以獎懲。但是天不管,人會管,若非天煞孤星,誰沒有個親朋好友?哪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殺一人、傷一人引來親友復仇,誰能說在宗法社會下,這是無理取鬧呢?牽一髮而動全身,就是這個道理。
可惜現在的安然畢竟閱歷不足,並未想到後續發展。猶自天真的本文女主靠著腦海中印著的青玉壇平面圖,居然真的一路平安摸到了上下層的傳送臺——然後被臺邊看守的弟子活捉。
我們知道,戰鬥方式分物理攻擊、特技攻擊和法術攻擊三種,其中安然的後者是未開啟狀態,物理攻擊的戰鬥值只有5,特技【一針見血】的發動條件必然包括【對安然的靠近無戒心或戒心極低】。而由於安然始終(被迫)宅在少恭讓給她的居室,認識她的青玉壇弟子並不多。
所以在看守傳送臺的弟子眼中,她純屬“不知何時闖入我壇的身份不明人員”,先捕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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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距離少恭被注射鎮靜劑三個時辰,距離元勿死於心搏驟停、松音被電倒近三個時辰,距離安然被捕獲一個時辰。
地點:青玉壇·上層·密室門口
人物:脫離藥效(手足偶爾還是發麻)的少恭,被捆綁成木乃伊的安然,懷著滿眼恐懼侍立少恭身後的松音和青玉壇弟子甲。
少恭眸中冷意刺骨,面上笑意溫和,輕輕拂下安然在適才的打鬥過程中沾在發上的樹葉,不帶絲毫煙火氣地問道:“表妹既是滿心好奇于丹丸岐黃之術,在下自不忍拒絕。元勿一事本是意外,我等不與你為難,表妹亦不必太過自責。未免你胡思亂想,傷了心脈,便在我這丹室研習幾日,好生待著罷,”
安然瞪退了準備駕著她進去的兩位青玉壇弟子,抬頭冷冷瞧了少恭一眼,懶怠再裝柔弱裝淑女,直接開啟封印了好幾天的嘴炮技能:“論兩面三刀口蜜腹劍,在下原是及不上表哥十之一二,委實自愧弗如吶~今日早些時候在下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