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鈞笑而不答,道:“這位姚前輩前來弔祭,請將他們引至靈堂。”
靈堂設在寒玉山下一處大堂之中,肅穆莊嚴,正式非常,正中央大批白色布條垂落,神位赫然在目,排著隕落的三位九雁山同門的名字,同時也有程鈞自己加上的蘇牧野的名字。其他幾位同門都是一身白衣,站在一旁。
程鈞看著似模似樣的靈堂,暗中感慨。這個是張清麓搞出來的。九雁山的同門都有些不通世事,即使程鈞和秦越,也只想到報仇和將來的出路,至於懷念逝去的同門,都只是在心中默默進行,畢竟都是道門的修士,生死天道,也沒必要如凡間一般隆重。
但是張清麓就不同了,他被程鈞接引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九雁山修設靈堂,親自居喪弔唁,靈前哀哭。程鈞雖然明知道他是利用死人收攏人心,但也考慮到這是化解之前恩怨的好辦法,為將來著想,並未阻止。只是看到張清麓這一全本“臥龍弔孝”唱下來,真是被震得目瞪口呆,自嘆佛如。
不管怎麼說,效果不錯,白少卿這種看不順眼張清麓的刺頭,也在張清麓盡情一哭之後,與他緩和了關係。對於張清麓這等從小培養的天潢貴胄來說,收買人心是本能,和程鈞這樣半途出家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今日,程鈞先將早已捆綁在山中的焦元成抓到靈前,一刀殺死,砍下頭顱上祭,然後再將玄道留下的殘骸——當然不多,大部分炸碎了——放在靈堂上,最後才宣佈了大仇得報的訊息。
九雁山的同門聞言,都是百感聚集,但總體來說,終究是如釋重負,如此沉重的大仇,壓在每個人心裡也是巨大的枷鎖。雖然明知報仇至此,不過是第一層。九雁山和上清宮,有一代一代積下來解不開的血仇,將來更有決戰的一日,但至少先報了心底最恨的仇怨,對於修道修心也是一種助力。同時對於程鈞能這麼快收拾掉如此強大的敵人,也是驚喜之餘,倍感高深莫測。對劍閣核心的地位更加敬服。
程鈞又將劍傀取出,道:“這些前輩都是九雁山犧牲的前輩,他們生前是九雁山的人,死後也是我們的同門。如非特殊情況,我也不願意損傷他們的遺蛻。就將他們放在九雁山將來的正殿當中,做我們守護神。除非山門遭到危險,或者與上清宮開戰,不要去打擾他們的安寧。”眾人都道:“本該如此。”
接著就是舉哀至靈,姚聖通德郢等幾位外賓上祭。程鈞另有心事,便轉出來,就見張清麓看著滿眼白色,神色哀傷,眼圈泛紅,並非作偽,忍不住問道:“你是認真的?”
張清麓搖頭道:“倒非其他。乃是焦元成說起了家父的往事,我追思先人,有些感概,實在是……實在是很少聽到家父的訊息……”
程鈞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早知道,也該多問問焦元成令尊的訊息。”
張清麓道:“能問的我都問了。其他的都是我現在不該知道的。只有幾百年後,我有了實力,有些事情我自然會知道。”
程鈞道:“你我欠缺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既如此,當與君共勉。”
張清麓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程鈞道:“我去找秦越。一會兒姚聖通出來,你一定要留下她在寒玉山住一晚上。”
張清麓也沒多問,道:“好吧。”
走下洞穴,就見一片藍盈盈的水幕當中,秦越盤膝而坐。
自從程鈞去紫霄宮攪局,他便讓秦越留在地下,最最後的準備,秦越果然留在此處,即使他們出去,也沒有出來一步。
自顧自走過去,坐在秦越身邊,程鈞道:“靈堂要撤了,你去最後致意一下吧。”
秦越睜開眼,道:“這麼說,你果然去殺玄道了?”
程鈞一笑,道:“嗯,我還活著回來了。”
秦越平靜的面容之下,隱藏一股要爆發的火氣,忍了又忍,才道:“你越來越作死了。是不是打算自己光榮犧牲,把九雁山的遺產送給張清麓啊?”
程鈞心知張清麓在九雁山各種表演,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秦越,因此秦越與張清麓的芥蒂根本沒有消除,只是顧全大局,沒有給他找麻煩而已。聽他略帶怨氣的話,微笑道,“我這不是沒怎麼的嗎?現在咱們的任務完成了,該最後收拾一下了,你上去看著點兒,別讓人家把咱們的東西順走了。”
秦越微微出神,道:“故土難離。北國雖然寒冷,到底是我們的家鄉。但願遠方還有更好的地方等著我們。“
程鈞道:“走是為了回來,總有回來的一天。”秦越微一欠身,起身上去。
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