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年紀漸長,待人處事溫和許多,卻不是因為念佛念多了,改過自新,而是傾心於駐顏修容術,沒時間同無關緊要的人計較。
再後來,一人獨居禁殿,想發脾氣,周圍也沒人了。
一千年,一萬年,終日與最愛的臉容作伴,自然天天快樂,更沒什麼好抱怨的。
此刻,江離就在挑戰她忍耐的極限。
阿嫣決定作一次最後的努力:“江總,我不管你有心還是無意,那都不重要,你怎麼就不開竅呢?**苦短,別浪費時間了,想那麼多有的沒的,累不累?你快振作起來,有花堪折直須折,有人能睡就快睡——”
“夠了。”
聲線緊繃。
阿嫣:“什麼?”
江離突然推開她,翻身下床,將脫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阿嫣靠在床頭,冷眼瞧著他的動作,拿捏住了他的心思,也不覺得著急,看他臉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冷淡,不由嗤笑了聲。
男人就是矯情。
從前對他千依百順的,他不把你當回事,現在稍微擺出點架子,他反倒上心了。
這樣也好,總有犯賤的男人,才會有愛玩把戲的女人。
江離抬頭,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阿嫣說:“江總,這是第二睡,還有一睡。”
江離大手放上她額頭,掌心微涼,淡淡道:“發燒了吃藥。”
“我頭上熱,那是見著你心情澎湃,激動呢。”阿嫣臉頰紅若桃花,柔弱無骨的雙手捧住他的手,奉承了一句,語氣轉諷刺:“你手心出冷汗,該不是腎虧?”
江離哼了聲,抽開手。
阿嫣泰然自若,直視他:“我要睡的人,那是一定會睡到的,你也別糾結了,這事兒你情我願,你又不吃虧。”
她咬字清晰,著重強調了‘你情我願’四個字。
窗簾拉上了,只留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灑下一小片餘暉。
厚重的沉默和暗淡的光線,將男人的背影勾勒成蕭條寂寥的輪廓,沖淡了平時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壓迫感。
他在門口停下,頭也不回:“蘇嫣,我當你是個人。”
深秋寒冷的夜晚,他的聲音說不出的壓抑。
阿嫣跳下床,噔噔噔跑過去,用力把他往外面推:“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剛才禽獸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我也是個人了?你煩死了,快走快走!”
江離捉住她亂動的手,高舉頭頂,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
阿嫣一秒變臉,又變得眉開眼笑,乖乖的問:“江總,你改主意了?我們回臥室呀,我幫你脫衣服。”
江離恍若未聞,冷著臉問:“那時候,為什麼抹黑安純?”他停頓了下,沉下聲:“給我一個正當理由,即使是藉口。”
阿嫣不耐煩:“這種陳年舊事——”
“回答我!”
話一出口,連江離都是一愣。
他一向自詡理智,自控力極強,即使內心震怒,也能裝出斯文有禮的外表,可今晚,在蘇嫣面前,卻一次又一次失控。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想,如果她再說一遍,說她知道錯了,一時間鬼迷心竅,但當初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他……那他可以把胸口的疼痛當成心動,和她重新開始。
作為戀人。
阿嫣靜下來,小聲問:“如果我說因為愛情,你會留下來和我睡覺嗎?”
江離黑著臉搖頭。
阿嫣抿緊唇,柳眉倒豎,像一隻發怒的貓,猛地掙脫他,拉開大門:“那你還是滾算了。”
江離抵住門:“蘇——”
“幹壞事為什麼非得有正當理由?”阿嫣煩躁地打斷他:“因為我就想那麼幹,不行嗎?”
她再也不想跟他攏刂氐廝i廈擰
回到房裡,阿嫣拿起梳妝檯上的鏡子,看著鏡中自己盛怒的容顏,看著看著,忽然噗嗤笑了出來,愉悅的調侃:“你瞧你,作天作地的都這麼好看,叫我怎能不愛你?”說著,嘟起嘴就要親鏡子。
被遺忘的老古董忙咳嗽起來:“咳,非禮莫親,非禮莫親!”
阿嫣掃興,放下了鏡子。
老古董:“線索男主跑了?”
阿嫣:“跑就跑了。現在想想,太快完成任務也不好,我還沒實現我的夢想。”
老古董:“你的夢想?”
阿嫣:“對,大家稱讚我美顏盛世的夢想。”
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