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不恨。”阿嫣抿了口酒,平淡道:“曾經那些,本來就是江離給的,他要收回去,我傷心歸傷心,真沒什麼好抱怨,最多怨自己貪心,衝著他錢去的,最後又要他的心,可不是犯蠢。”
莊晴笑了聲:“他和陸少啊,就是兩種人。江離看上去文質彬彬,斯文體貼,真熟悉他的,誰不說他心冷?外頭的人都說陸少狂,可實際上,他為人厚道多了。”
“陸總是個好老闆。”
莊晴嘆口氣:“沒必要為了那一個人,把男人都一棒子打死。”
阿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晃了晃酒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最實在。我這輩子奮鬥的目標,就是不停地往上爬,直到爬上一個不用靠男人的地方,到時,我才能鬆口氣,不用擔心一個不留神,得罪了哪個人,又被踩下去。”
莊晴沉默地喝完一杯酒,慢吞吞開口:“楊導最近開一部奔著得獎去的文藝片,《鳳凰》,女主角身陷人生低谷,無論怎麼掙扎都是一條死路,卻始終不肯放棄,骨子裡有一股又狠又倔的勁頭。”
阿嫣神情一肅:“老師的意思是……?”
莊晴放下杯子:“楊匯出了名的只用熟人,我可以推薦你去試鏡,別的我可不敢保證。”
說這句話的時候,莊晴帶三分醉,見阿嫣資質不錯,演技方面很有天賦,最近勢頭正猛,背後又有陸世同這樣的大靠山,便想賣個人情,心裡也沒抱多大期望。
畢竟楊導脾氣古怪,對明星和演員分的很清,況且阿嫣是非纏身,還有整容傳言,實在不對楊導胃口。
因此,到了《鳳凰》電影官博宣佈演員陣容那天,莊晴盯著那張定妝照,震驚的程度不亞於評論裡目瞪口呆的網友。
素面朝天、頭髮蓬亂的年輕女人,懷裡抱著睡去的嬰孩,衣衫襤褸,破棉衣上打著幾個補丁,跪在車水馬龍的街旁,畫面定格在她抬眸的瞬間,那一個眼神訴說的太多。
倔強,不甘,憤恨。
痛苦絕望到了極點,偏又極其冷靜。
殺氣重重。
莊晴看了又看,喃喃自語:“這丫頭……真的前途無量。”
11、星光背後(十一)
陸世同打下一行字,猶豫片刻,全刪了,改成簡單的兩個字。
——恭喜。
那邊很久沒回應。
這是蘇嫣的臭毛病,說了幾遍也改不掉,相比手機不離手的同齡人,她看手機的頻率遠低於平均標準,打電話還好,鈴聲響久了總會接,發條微信,隔半個小時也不一定回。
他點開相簿,看著剛儲存下來的圖片。
楊導新片《鳳凰》女主演的定妝照。
表弟鄭森在旁邊瞅見了,笑著打趣他:“對你的新歡很上心啊,楊導都能被你搞定,代價不小吧?”
陸世同‘嗤’了聲,說:“跟我無關。”
鄭森翻個白眼,擺明了不信:“私底下說兩句,我又不會說給別人聽,你那麼護著新歡,人家知道嗎?”
陸世同不理他。
口口聲聲新歡新歡,談了半年算哪門子的新歡,狗屁。
這期間,別說滾床單,就連親嘴的次數,都能用一隻手數清。
成年起,他從沒過的這麼清心寡慾。
其實,外面送上門的女人,酒桌上逢場作戲的女人,只多不少,只要他想,隨傳隨到。
可他寧願憋屈到自給自足。
這話,說出去也沒人信。
為了順理成章坐擁美人們,而到娛樂圈開公司的陸家大少,大學後沒談過一場正經戀愛,身邊總有兩名以上女伴的陸總,居然當了半年和尚。
真是笑話。
他喜歡上了一個人。
見面生氣,不見面又想念。
太邪門了。
隔了十分鐘,阿嫣發來一條回信。
——謝謝老闆。
配上一朵玫瑰花,一個特別乖巧的笑臉。
陸世同冷哼一聲,慶幸把剛開始打的長篇大論賀詞給刪了。
那個沒良心的東西真拿他當老闆看,擁抱親吻甚至上/床都是工作,絕無私人感情。
對著他永遠是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受委屈了難過了累了,從不吭一聲,以前和江離鬧的死去活來的破事,也絕口不提。
他何必自作多情。
忙了一天公司的事,回家已過半夜十二點。
江離脫掉西裝外套,鬆了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