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的太多,知足的太少。
阿嫣懶得廢話,開門見山道:“他是西涼當年走丟的小皇子,你也知道了。他親生的娘是爹的手下殺的,他心裡對這事耿耿於懷。你多進宮幾次,他見了你,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沒準就有命來無命回了。”
陳夫人嚇得當場暈了過去,還是叫人給抬回去的。
阿嫣叫珠兒託人送了些錢回去,其餘的,一概不理。
就像那年被迫離宮,她住在將軍府,所有人等著她死,陳夫人也只是給了點銀錢。
世間諸多事,終究逃不過因果報應,天道恆久。
一年過去,阿嫣的耐心差不多耗盡了。
嶽凌霄太粘人。
她的臉已經修到了美顏盛世,再修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心願已了。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離開的最佳方式,心中滿是讓自己名留千古美人史的雄心壯志。
該作了結了。
這一年以來,楊昭一直被關在景華宮。
那座曾經困住了陳嫣的冷宮,卻成了他最後的居所——太諷刺。
再次見到那個曾經君臨萬人之上的帝王,阿嫣一下子沒認出來。
倒不是他過於落魄,披頭散髮的蹲在地上,和從前的形象相差太遠。
而是……他和這座宮殿,這個冷清悽慘的房間,已經融為一體,整個人也成了一件破舊的擺設。
阿嫣第一時間不曾注意到他。
楊昭看見了她,眼睛亮了亮,又迅速黯淡下去,嘲諷的喚了聲:“皇后娘娘。”
嗓音嘶啞。
阿嫣循著聲音看到他,便走了過去:“陛下。”
楊昭冷笑了聲,沒答話。
阿嫣問道:“你過的好嗎?”
楊昭反問:“你說呢?”
過的好嗎?
那一定是不好的。
故國不堪回首。
雕欄玉砌雖在,故人已成他人/妻。
那女人也是說話算話,每天當真叫一堆宮女太監,輪流來侮辱他,辱罵他的容貌,從頭到腳罵上一遍。
阿嫣笑了笑,就像聽不出他的嘲弄,在他身旁坐下:“至少,你還活著,沒有斷手斷腳,日子難過了點,也是因為你總想著以前,給自己添堵。”
楊昭淡淡道:“我寧可死了。”
——好過在這裡受辱。
他轉過頭,看著這名新冊立的皇后。
這個已經不屬於他的女人,還如他記憶中一般貌美動人,細嫩的肌膚,眉眼乾淨,嗔笑怒罵,都很坦蕩。
人生若只如初見。
他是意氣飛揚,壯志凌雲的趙王。
她是將軍府美豔驕傲,天真率直的大小姐。
他們,本應是一段傳世佳話。
“阿嫣。”楊昭嘆了一聲,帶著無盡的倦意:“他……待你好麼?”
阿嫣低著頭,手在地上寫了幾個字:“很好。”
先寫的是她的名字,陳嫣。
然後寫了他的名字,楊昭。
楊昭看著地上虛無的字跡。
阿嫣笑了:“其實無所謂好與不好,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指尖停住。
她嘆了一聲,站起身:“我希望……我能活的久一點。可也沒用,終究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她垂下纖長的眼睫,無聲地笑了笑,再次抬起頭:“陛下,這是我見你的最後一面,你多保重。”
楊昭看著她轉身離去,腦海中的思緒千迴百轉,突然想到什麼,大聲喊道:“阿嫣!”
阿嫣止住腳步,手放在門上,不曾回頭。
楊昭心情激盪,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最終只能艱澀問道:“你和他談了條件?你留在宮裡,是為了……換我平安生存?”
阿嫣沒正面回答,只是平淡道:“保重。”
她就那麼走了,留下楊昭癱坐在地。
過了會,回到宮裡,剛進門,遣退左右宮女,老古董便激動的報喜:“宿主,滿了滿了!好感值又滿了!”
阿嫣笑笑。
——早該知道了。
給他留一點想象的空間,他能腦補出一場最精彩的大戲,狗血程度非一般編劇能比。
這次離開任務世界,阿嫣選擇了直接離開。
當然是有原因的。
她想留下一段傳世佳話……好吧,也不一定是要佳話,最好是像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