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進屋去撞牆,撞磚,撞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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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著金錦的桌上,一長溜擺著十二隻白瓷碟,每個碟中都有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碧色的夜明珠,太后站在桌邊,伸出瑩潤的手,用小指的金指甲在珠子上依次拔動著,碧珠就在白瓷的碟上裡輕輕滾動起來,相互碰到的時候,又發出有些突兀的響聲,一聲接著一聲,在飄蕩著異香的大殿裡迴盪不止。
“麗潔今晚就住進了彩容宮,明兒早上就會來向太后磕頭了,這丫頭可看不出,還有這狐媚本事。”
德真端著一隻白色的瓷碗,站在她的身後,滿臉堆笑。
“她有什麼狐媚本事,不過是因為出閣前和蘇沫籬就有點感情,蘇沫籬對她不同外人罷了。不過皇上既然立了她,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太后鳳眼微眯了一下,陰冷冷地一笑。
“那這個呢?在蘇錦衣的宮裡抄出來的,負責登記造冊的公公沒把這個寫上去,奴才拿過來了。”
德真連忙熱情巴巴把碗遞上來,清水裡泡著一面白玉鳳凰牌,鳳凰嘴裡銜著一顆通透的珠子,隱隱有血絲在浮動。
太后連忙用帕子遮在了臉前,小聲喝斥,“端遠點,這牌子煞氣太重了,趕緊送到下面去供奉幾日。”
“是。”德真連忙退後了好幾步。
太后這才放下了帕子,可依然是一臉怒容,“千瑟可有去見了蘇沫籬?”
“白日裡在湖上二人說了幾句話,再沒去過了。”德真也斂了笑意,腰更彎了。
太后冷冷一笑,金指甲一用力,一枚夜明珠就從碟子裡碰了出來,落在地上,又彈出了老遠,咕嚕轉了好幾圈,才靠在牆根上停下。
她轉過身來,用帕子擦了擦金指甲,細眉緊擰,“那東西一定是莞妃藏著的,說不定還在冷宮,是哀家大意了,居然讓蘇沫籬住了進去,一定要想法子,讓她遷出來。”
德真想了想,又說:“可皇上似乎沒有讓她出來的問題,皇上是不是也想到了這點上?要不然,他幹嗎在冷宮的泉眼上搭那麼大個華麗的棚子?用的還全是上好的翡翠珍珠,真讓人匪夷所思呢。”
“欲蓋彌章,他越如此,那東西就越在冷宮,你趕緊下去,把牌子妥善放好。”
太后揮揮手,德真又笑著問:
“那晚兒他們四個,要不要叫上來侍奉太后?”
“嗯,去吧。”
太后的表情溫柔了一些,唇角有了笑意。
德真這才下去了,沒一會兒,四個眉清目秀,披散長髮的“女子”走了進來,也不行禮,徑直到了她的身邊,宮門緊閉,一重重的錦簾放下去,擋住了裡春光。
幾人褪去衣,露出緊實的胸膛,把太后從椅上拉了起來,簇擁著,用甜言蜜語哄了,往鳳榻上而去……
太后雖位居後宮之主十多年,可惜皇上卻來得少,身邊美妾豔嬪成群,她早就被寂寞纏得快無法透氣了。以前是借去廟裡的機會,悄悄私會養在外面的男寵,可姜華翎送來的這四個,實在太厲害了,那晚一試風雨之後,她居然捨不得送出宮去,就悄悄地安置在了翡錦宮的地下暗宮之中,幾乎每晚都叫上來,陪她翻雲覆雨。
女人的虎狼之年,四對一,她還挺樂意的……
沒一會兒,殿中就響起了壓抑的激喘之聲。外面的奴婢們就像聽不到,一個個垂頭立著,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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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丑時要到了。
蘇染染心亂如麻,不知道是否應該去赴千瑟的約會。那男人的紫眸一直在她腦海裡縈繞,總覺得熟悉,總覺得在哪裡看到過……難道是前世看過的動畫片裡……撲哧……她被自己這荒唐的念頭弄得好笑。
心一橫,她換了身太監的衣裳,從那泉眼邊新挖的狗洞鑽出去,偷溜出了冷宮,直赴千瑟的約定。
小湖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鱗光,風一吹,鱗光就皺了,柳枝垂在湖面上,陰陰暗暗,像魔鬼身上數不清的觸手。
一道修長的身影正站在湖邊,眺望湖光月色,風拂動他的金袈裟,讓他像從月下墜下的謫仙。蘇染染以前看那些插畫,把和尚畫得俊美絕倫,總說那不是和尚,是毀人清修的妖,這千瑟,就是這種人。
這地方有些偏,四周都是花叢林木,可也正因為這些搖樹影,讓人覺得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