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殿下稍候,迎柳馬上把膳食端來。”迎柳趕快去端食物。殿下,殿下好起來了!雖然還是愁眉不展,可是那種強大的悲傷之意已經變得很淡很淡,散在四周的空氣中,不是前兩天那樣濃濃的圍著殿下。他也不知道這算是好還是不好,不過只要殿下沒那麼傷心,他就覺得是好事。
他奔到廚房,急著揭開蒸籠,摸到裡頭溫著的飯菜都還燙手才放下心來。把菜一樣樣放在托盤上,他覺得角落有道眼神一直巴巴的瞧著自己,他猶豫了好久,才終於伸出手,把鍋裡一盞小小的紅泥小團盅放到托盤的邊角上。
“哪,我可不是幫你,我可什麼都不會說。殿下是喝還是不喝,只看你的造化了。”他喃喃的對著空氣說話,好像說給自己聽,心裡加上一句沒有說出口的——也看殿下自己的造化了。
“……”廚房角落蹲坐著的一個灰頭土臉髒兮兮的小廝,聞言黑黑的眸子閃了閃亮,很快的埋下頭去,一聲不吭的恢復了把臉埋在膝蓋的姿勢。
迎柳心裡嘆息一聲,把托盤端到玉言房裡:“殿下,今天有殿下最喜歡的蝦球團子,翡翠餃子,水晶鳳翅呢。”
玉言吃了個蝦球,好像就飽了,出神了半晌,看得一旁的迎柳要急。她慢悠悠放下筷子,“奇怪,我沒食慾了,難道這第三層心法練成,就會像那些真人一樣,要辟穀麼?”
迎柳聞言頓時兩腿一軟,幾乎沒跪下去,哭喪著臉道:“殿下,拜託別再想修道的事兒了,您是咱們的妖神,比那些道人厲害多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呀,殿下怎麼又想起來修道的事了?
玉言很詫異:“我以前想過修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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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柳趕緊搖頭,腦袋都要搖下來了。
玉言歪著頭瞧著托盤裡的菜,“可我是真的不想吃……嗯?這是什麼?”伸手把那個紅泥小盅給端了起來。
“這個……是……是……”迎柳結巴著說:“是燉湯。”
“燉湯?”玉言揭開蓋子,瞧見裡面半盅清透的湯水,半浮半沉幾片半透明狀的圓圓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香味倒是極佳的。“是鹿茸燉湯麼?”
迎柳眼睛慌亂的盯著地上:“迎柳……迎柳也不清楚……”
“連你也不清楚?”玉言挑起一邊眉毛。迎柳一嚇,被逼出口:“這,反正是給殿下補血的東西。”
殿下內臂罩門不知被什麼兇器所傷,一直好不來,每天換下來的內裳都開了銅錢大小一朵血花,雖然失的血不多,可是天天如此……僅僅因為這樣,就應該永遠不原諒那個人……可他就是心軟……何況這個東西真的能幫到殿下的,他還是希望殿下能喝下去。
“補血……?”玉言一時無語,低下頭瞧了會兒,把小盅遞到唇邊,恰恰沾唇,卻又放下,端著走到窗前,推窗潑了出去。窗外地上一片茸茸綠藻,得了湯水,立刻猛竄了數寸,晶瑩剔透閃亮得如同寶石一般。
“算我喝了。”玉言把空了的小盅丟回托盤,漫不經心的挾起個蝦球。
看來殿下已猜到這湯是誰做的,她寧願潑了也不喝,她寧願潑了也不讓別人喝……單純的迎柳突然就為那盅珍貴的湯水心疼起來。
回到廚房,那緊縮在屋角的小廝揚起頭來,雙目直盯著他。迎柳沒看他,嘴裡絮絮叨叨:“算喝了,算喝了。”那小廝的眼神便炯炯的亮了起來。迎柳便嘆了口氣,有心要打擊他,“可是根本沒有效果。”自然沒有效果了,都拿去養海藻了。
小廝抿了抿唇,什麼都沒有說。第二天,迎柳見到他又弄了一盅澄清的湯水,不知什麼時候做好的,他的臉又蒼白了些,雙腮深深的凹陷下去,默默從懷裡掏出那個小布包,裡面一小段白白的東西,他用一截斷了的刀刃,用力在那白白的東西上削了幾片,放進湯裡,又放進蒸籠裡燉。這盅東西少說要燉五個時辰,他今天一整天都會在這裡守著,誰叫他也不肯挪窩兒。他的眼睛比昨天看見又紅了一倍,教煙燻的,興許還一夜沒睡。
這一晚,玉言仍舊潑了那湯,這回卻是一聲不響。第三天,迎柳看見小廝拿刀削東西的手都在發抖,那段白東西只剩了半節指頭那麼點,很難拿捏住,有幾回他的刀都削在自己指頭上,他就把冒血的手指送進嘴裡銜著,拿出來的時候,不冒血了,傷口也不見了。
第四天的時候,迎柳終於忍不住說:“你別弄了,殿下她根本沒有喝。”
“……”捏著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白東西,不知在削那個還是在削自己手指的人,猛然抬頭,瞪著迎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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