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
“森穆特大人正審到緊要處,陛下突然駕臨,就像是從天而降……”
“都驚到了吧?”御醫大人呵呵笑道。
“我都給驚傻了!”他承認,“看著陛下一下子出現在七的身邊,簡直就是主神從天庭裡伸手下來,直接將陛下從北地帶到了王都。怪不得他倆會一見如故……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七也是這麼來的……”
他的後半句話說得很低很低,曼涅託御醫沒有深究。
“這才是陛下啊!”醫官讚歎道,“目的明確,信念堅定,行事卻謹慎踏實,不事張揚!”
曼赫普瑞沒有附和,法老無論如何行事,御醫大人也總會是讚許的。
“陛下判定是奈巴蒙祭司曲解神諭,”他道,“這裡邊必定也有祭司本人的心魔作祟,陛下的裁決是,將奈巴蒙祭司幽禁於至乘之地,命他在主神御前悔罪餘生!”
“這判罰在祭司來講,可算得是個恩典了,就只怕明日朝覲,另一位陛下要不高興了。”御醫笑道,“陛下誰也不曾驚動,獨自往返兩地,甚至破例插手神廟事務,不惜惹惱那一位陛下,說來說去,還不都是
29、第二十九章 棄 子 。。。
為了那檉柳田莊的七?”
“大人,”曼赫普瑞接過問道,“關於檉柳田莊的七,奈巴蒙祭司在審判廳裡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他家的七是從至乘之地初始池上領來的神恩——”
“神恩?”曼涅託大人眉頭一皺,旋即大笑道,“又是一出恩典?為了讓檉柳田莊的七戴上雙羽冠,這回輪著陛下玩了?”
“大人!”他緊盯著御醫總管急切道,“這回的恩典,您與首輔大人曾在至乘之地見過她的!就在她陛下誕下梅瑞特公主的那天清晨,奈巴蒙祭司在‘生靈之宅’裡聽候您與哈普塞那布大人吩咐的時候,站在祭司身邊的那個女孩,就是檉柳田莊的七!”
曼涅託大人神色微變,“那就是如今的七?”他沉吟道,眼中的嘲弄之色漸漸更替為深思般的專注,“那個穿著白鞋的女娃,我只當她是哪家帶到北宮覲見的,想不到,她果真是個不知來處的孩子——偏還與她陛下的那個‘恩典’同時降臨至乘之地——曼赫普瑞,奈巴蒙祭司提及此事後,森穆特大人說了什麼?”
“大祭司什麼話都沒有說,彷彿信了,”他追問道,“大人,這件事陛下早就知道吧?那時您舉薦檉柳田莊的七到穆特神廟,就是陛下安排的吧?”
御醫大人似乎也難有定論,“不能吧?”他遲疑道,“陛下當年才剛滿十歲,仍是稚童,即使在‘生靈之宅’裡注意到了奈巴蒙祭司帶著的女孩,他又如何能知道隔簾後的女孩會變成檉柳田莊的七?那些年森穆特始終緊隨法老左右,法老要是有心打聽奈巴蒙祭司,不可能傳不到另一位陛下的耳中,她要是知道,也不至在歡宴節甄選上全無應對了。”
“您是說,法老會選中那不知來處的七,真的只是神定的機緣嗎?”
“當日陛下吩咐我舉薦檉柳田莊的七,我奉命行事,不便開口問及緣由。”御醫說道,“私下也曾經揣測,以為陛下是在收穫季徵稅時看上那姑娘的——那天也把你帶下去了,還記得吧?法老微服出行,將軍大人希望你能把握良機接近陛下,”醫官看他一眼,眉頭緊皺,“結果那天你卻溜得無影無蹤,一味只想著玩耍……”
曼赫普瑞笑了笑,對御醫大人略帶責備的眼神不以為然。
回想當時,法老在田壠上決定將七領進他的後宮,七正在金合歡樹下向他問起哈托爾樂師的甄選。
原來陛下和七之間,本是神明間的維繫,是他這樣的凡人永不能企及的牽絆。
也許他自己早就知道了,第一次望見藍冠,望見藍冠邊含羞嬌豔的金合歡,他就知道了。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卻聽御醫大人又道,“我不清楚陛下對檉柳田莊的七究竟是怎樣的心意,也不相信那孩子會是另一個恩典,既然奈巴蒙祭司將這無跡可查的事以神恩之名說得滿城皆知,他就不可能再回到至乘之地安度餘生了。等陛下離開都城,鞭長莫及之時,無論是奉獻祭司還是那檉柳田莊的七,都活不到荷露斯神返回的那天。”
“啊?”
他傻傻驚道。
御醫大人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竟然是真的沒聽明白,只好又說:“神廟是那一位陛下的禁臠,不管是久遠前的恩典,還是她以主神之女為名登基加冕,全都仰仗著神廟方面的鼎力相助。而今兩位法老共治南北,分享兩地,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