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喝酒論武，當真是快活非常，宋某也有些樂不思蜀了！”

他哈哈大笑，也不需要運功，聲音依然是透著鏗鏘之聲，震得四周的風繡馥馥作響，彷彿是一陣悅耳的笑聲。

寧道奇灑然一笑，淡然而率真，彷彿是兒童一樣的眼睛清澈無比，寧道奇笑道：“宋某何須多禮，老道與宋兄論武喝酒，天地順逆變化盡在你我言中，天地雖大，天道雖遠，吾道不孤，況且老道所得也不比宋兄少！”

說罷，寧道奇揚手，袍袖如鐵，鼓鼓生風，一順一逆，自生陰陽，而與之前寧道奇予人的恬靜、自然氣息截然不同，他這一手使出卻是充滿了毀滅的感覺，死氣凜然。

宋缺哈哈一笑，右手一揮，雙指夾著一葉清脆的風竹葉子，輕巧點出，不著一縷痕跡，那葉子飄渺如煙，一點而出，自生陰陽，點在寧道奇氣旋之中。

寧道奇所用招式殺氣凜然，而宋缺卻是截然相反，充滿了勃勃生機，兩人予人的感覺正是一滅一生，正是相反。

招式碰撞，兩人陡然收手，勁氣消融，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天地間有道焉，道生一，一生二，是為天地萬物之母，生、滅一也，是為陰陽兩面，寧道奇與宋缺兩人所走的武道是兩道截然不同的道路，在自然之中領悟，順天而感悟天地自然造化，這是寧道奇的武道，可為生，而宋缺不然，他一身武藝與殺伐之間所得，所走刀道乃是殺道，生殺二道可謂是背道而馳。

但是萬物皆是陰陽矛盾統一，生殺間最後都是一致的，兩人這數天之間，不斷地談論武道，在試圖用自己的武道說服對方的過程中，兩人都是深入地思考著對方的武道，吸收著對方的精義，慢慢地將之與自己的武道融合。

最後，兩人赫然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如此簡單，只要你看破了虛幻的外表。

兩人哈哈一笑，俱是滿臉歡容，在求索天道的路上，兩人再進了一步。

宋缺一揮衣袖，激盪起一股旋風，激盪起四周竹葉飄飄而下，滿天繡葉映翠，他隨手將插在一邊的一柄大刀拔出，一時間，刀在手，天下盡在腳下，天刀傲氣盡顯。

“宋某也是該出發了！”宋缺淡淡一笑，雲淡風輕，“想必畢玄也是等不及了吧！”

第四一節　晨間

一襲青袍，一柄大刀。

衣是粗糙麻衣，刀是劣質鋼刀，但是在宋缺身上絲毫沒有落魄、困窘的感覺，反而是多了一分的灑脫，一柄刀，半生江湖縱橫，早已經是看破了榮辱勝負，如今的宋缺眼中依然褪去了青年時代的凌厲，反而是一股澹然的平靜，一如無風汪洋，寧靜無瀾，只是滄桑盡在眼中，紅塵皆在心頭。

一拂衣袖，只是帶著一柄大刀，宋缺踏上了北上的道路，此番北上，宋缺之名早已經名動天下，天下高手萬千，但是無人敢纓其鋒芒，而在塞外草原，狼嚎夜月的萬統城中，戰書早已經放在畢玄之上，而他也是等待著宋缺的北上。

江湖上早已經沸沸揚揚將宋缺的約戰傳遍，坊間議論紛紛，無論是中土神州還是塞外草原，無不是對此議論期待，“畢玄想必也是等急了，宋某不會讓他的腦袋放在頸上太久！”

淡淡一眼，並沒有殺氣騰騰，但是殺意盡顯，宋缺此番是真的動了殺意。

“當年五胡亂華，胡人難侵，我神州神奇蒙塵，兒女盡為胡人口中豬羊，後有冉閔殺胡令，言殺盡胡人，何等壯哉，何等豪氣，又是何等恨意，缺恨不得生於斯時，今番北上，缺手中天刀當為血海翻巨浪！”

手中大刀一陣長鳴，鏗鏘有若千軍萬馬，凌厲的刀意從宋缺手中大刀激盪而出，直衝雲霄，將天上雲層也是衝開了一畝見方的窟窿，月色清輝，萬丈清華灑下。落在青衣刀客身上，恍然如同神人一般，何等的傲然豪氣？

“壯哉！宋兄此去，當為我神州憑仗，血肉長城，老道便是此處為天下蒼生感謝宋兄！”寧道奇誠懇地說道，純真如孩童般的眼中帶著一股鄭重神色，向著宋缺長揖一禮。

他功力精深，心境修為更是高絕無比，可謂是世間少有。紅塵俗世之事也是看破，但是此番宋缺北上依然是讓寧道奇關心不已，無他，武者也是有根，斯地生他育他，就算是沒有宋缺北上，他也會是出手。

一拂衣袖，宋缺大步踏出，乘著月色離開了此間庭院，兩邊風竹颯颯響動。彷彿是女子細聲囈語，哼唱著一曲幽幽離曲。

……

一夜無語。宋缺靜悄悄地來了，夜靜悄悄地離開，一如他那宗師高人的身份一般，這年頭，高手都是高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