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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寒江坐下來,靜靜地看著馬群。它們是如此美麗,宛若天神,而這裡溫暖如春,湖邊生長著青茸與奇菌。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不惜一切所要尋找的是什麼,是生存的奇蹟。如果有一種力量能把殤州變得肅殺極寒,那麼也必然會有一種生命能無視這種力量。他終於找到了。
如果族人們來到這裡,他們就能活下去,而且有了馬與火焰,殤州冰原再也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
但馬群突然變得騷動起來,它們開始向湖中躍去。
它們要逃走嗎?穆如寒江的心一下揪緊了。如果它們離去,這裡會重新變得寒冷死寂。穆如寒江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在尋找頭馬的蹤跡!征服了它,就能征服整個馬群。
穆如寒江終於看見了它,它立在馬群的邊緣,高大雪白,四蹄的火焰向四周噴射著光環,在冰面折射下,宛如神獸。它不像普通馬群的頭馬那樣領著馬群奔走,而是站在那裡,像是準備最後一個離開。
穆如寒江撕開衣裳,綁成繩套,慢慢移向它。它也看見了穆如寒江,但它高傲地站著,相信這異類沒有力量捕捉到它,仍在等著幼馬們奔過它的身邊匯入馬群的中央。
穆如寒江移到離它十數尺時,突然跳上冰板,疾滑過去。那頭馬一愣,發足要奔開,但是橫在前面的馬群使它無法疾奔,穆如寒江眼見滑近,猛地把手中套索甩了出去,但那馬靈活一閃,套索落空了。
前路被馬群擋住,那頭馬轉身向穆如寒江衝來,四蹄噴湧火焰像是要踏碎他似的。穆如寒江知道自己最後的機會到了,他猛地向前一躥,雙腳向前,在冰面上滑迎而去,這時那頭馬高高地躍起來,從他頭頂躍過,穆如寒江在滑向馬肚下的那一瞬,把套索拋了起來,頭馬正好撞入其中。
接下來的事穆如寒江做過許多遍,他平日裡正以馴服烈馬為樂,他緊一拉那繩索,一借力就在冰面上彈了起來,翻向馬背,但這神奇駿馬的靈活超過了他的想象,它向旁一躍,穆如寒江就摔落下去,臂肘重重撞在冰上,讓他懷疑自己的手骨要斷了,左手一時失去了知覺,那套索從手中滑開了。穆如寒江用右手緊緊抓住繩索,在冰面上被拖行,在湖邊的冰岩上碰撞著。
“不能放手……不能放手……”渾身的劇痛使他發抖,他能看見自己的身後拖出一條長長血痕。但他知道,自己右手中握的,正是自己和自己全族唯一的希望。
頭馬正移入馬群,無數馬蹄在他身邊飛閃而過,他隨時都會被踏碎。而馬群正向冰湖奔去,如果落入湖中,他現在的傷勢幾乎無法讓自己浮起來。
繩索終於離開了穆如寒江的手中,向遠處飛速離去。所有的希望,正都隨著這繩索遠逝而去。
“不!”穆如寒江大吼了起來,他突然從地上一個翻身彈了起來,縱得如此之高,像豹子躍騰在空中,他跳上了身邊奔過的一匹踏火駒,緊緊地抱住它的脖子,向頭馬追去。
“我一定要捉到你!”少年狂吼著。
9
夸父族的影子在遠處的冰面上出現了,慢慢移來,像沉默的死神。當他們走近時,就意味著崩塌與毀滅。
“五十……七十……一百……還有……”望者驚喊著,“足有三百多巨人,是以前的好多倍,這次他們不僅想毀城,還想殺光我們!”
穆如槊在冰城城頭凝望著,緩緩說:“發石。”
呼嘯的巨冰從城中被拋了出來,在空中飛旋著落向巨人們。巨人們仍在緩慢地走著,顯得毫不在乎。冰塊落在他們腳邊飛濺起碎片,有些直衝向他們的面門,那巨人舉起手來,輕輕接住那在人族看來勢不可擋的巨冰,又扔回城中。
阻擋巨人們看起來是徒勞的,一些邊緣鋒利的冰塊劃傷了他們的手臂或臉頰。他們毫不在乎地一揮手,把大顆的血珠甩到城牆上,連進攻的腳步也不屑於加快。
城中只有用僅有的粗木組裝起來的三臺發石機,而還沒投擲兩輪,有一臺就繩索崩斷散了架。人們都很明白,這沒有用處,除了激起夸父族更大的怒火。但他們仍在竭力地投擲,幾十人拉動著那數根長繩纏繞出的巨索,大聲地呼喊著:“再一輪,一……二……三,放!”彷彿要把一生最後的力氣都用在這裡。這是他們在死前唯一能表達憤怒的方式了。
穆如槊站在城頭上,看著那為首的巨人正遮蔽他眼前的天空。
他看起來是這些夸父的首領,比所有的巨人都高大,可以輕易地從冰城牆上跨過,他正低下頭來,俯視他腳下的渺小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