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曜拉起他的手,引領他看到光。
就這樣坐了一夜,想了一夜。聽著屋內壓抑的咳嗽聲,心疼了一夜。曙光初現時,顧瑜瑾闔眼輕嘆,一夜愁腸,盡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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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璟言不再吹壎,把它收好放在錦盒裡,每天拿出來看上幾眼。
“少東家,您最近是怎麼了,悶悶不樂的。年輕人凡事想開些,能有什麼邁不過的坎。”
“劉掌櫃,我沒事。”洛璟言勉力笑笑。
“是不是因為洛四爺回老家了,您一個人孤單的慌?晚上到小老兒家裡吃飯吧,讓我那媳婦兒做幾個拿手的菜給你嚐嚐……呦,客人來了。”洛璟言調整了心情,正想招呼,發現是顧瑜瑾,愣住了。他們從上元節之後再沒有見過面,他已經不需要顧瑜瑾的解釋,這個人傷害了自己的親人,什麼解釋也無法抵消。
“顧大人,您需要什麼?”洛璟言平靜地開口問道。
“按往常叫。”
“尊卑有別,草民不敢。”你是尚書的兒子,我只是商人的兒子,縱使之前不在意,此刻才明白終究是不同的。你一個指令便能圍住我的家宅商鋪,逼得我四叔遠離,不得相見。
“璟言。”
“大人請講。”
“你來。”顧瑜瑾當先走了出去,洛璟言隨其後,隔著段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穿過車行人流,來到國公府外。“顧大人,有什麼事請現在說吧。”“進來。”洛璟言不動。顧瑜瑾站定,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四叔還好嗎?”“瘦了些,精神尚好。”洛璟言點頭行禮,“若沒什麼事,草民告辭了。”
“璟言,我不會傷害你們。”
“那我四叔為什麼不回來?”
“因為他不信我。”
“被人軟禁看管,怎麼信?”
“我從沒有限制你們任何行動。只是表明態度,我不派人,父親就會派人。”顧瑜瑾難得解釋了句。他沒有說謊,受傷的事瞞不了尚書大人,還有那些嗅覺靈敏的下屬官員。自己只得先動手把人護起來,告訴他們這裡不能動。同時,也在告訴小曜,別想從我身邊逃開。
但是這種做法在洛雲息眼裡卻代表了另外的意思:我捏著你的把柄。他說的對,洛雲息不信他。從那次背叛以後,他再也不肯信他。
洛璟言茫然困惑,喃喃道:“為什麼這樣,為什麼不能坦誠相見?”顧瑜瑾落寞不語。要他怎麼說,對著曾經肝膽相照的朋友,親密無間的愛人解釋,我不是以此要挾來害你,不要如此提防。要他怎麼說!而且說了他就會信嗎?他們已經背離了太遠,中間隔著許多人許多事,信任的絲線拉過了界,崩斷了。
“顧大人,你如果認為自己的心意該懂的人一定會懂,什麼都不屑傳達,遲早會失去重要的東西。”洛璟言不客氣地說完,乾脆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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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屬下明天需要休半天假。”李方鳴一板一眼道:“屬下要去把洛雲息的木雕賣掉,換些米麵送去。”
“準。”顧瑜瑾揮揮手,想起了什麼,道:“他肯和你說話?”
“他只把物件堆在院子裡,下面壓了張紙,寫明要求。”
“我買了。你照著普通人家兩個月的用度,揀最好的送去。他還需要什麼?”
“花種和家畜。”
於是,國公府裡最優秀的侍衛任勞任怨當起了搬運工,拖了一板車的食物和一條半大不小的狗崽運進了洛雲息的院子,木著臉無聲無息地飄走了。李方鳴是個很盡職負責的人,米麵蔬菜都是精挑細選的,狗崽也是從認識的官員家“笑納”來的——他早就覺得那個腦滿腸肥的傢伙不該養條如此精神的狗。
可惜盡職負責不等於知情達意,洛雲息看著這條養得油光水滑的壯碩黑狗,很懷疑那個木訥的大塊頭是怎麼理解家畜概念的。難道不該是些雞仔之類的嗎?他連自己的飯食都懶得折騰,你讓我餵它吃什麼?!顯然,官宦家出來的侍衛腦子裡家畜和寵物的用途是等同的——消遣解悶加炫耀,除此之外並無他用。
果不其然,黑狗崽很快就表現出厭食的傾向。當晚,洛雲息做了獨自生活以來第一頓像模像樣的飯菜伺候它。自己跟著吃了些。顧瑜瑾知道後很滿意,把收藏的兵器賞給了李方鳴。
“方鳴,妙計。”
“……”大人,冤枉。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