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沒了呼吸。
她身邊偎依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小芸小手緊緊揪著女人的衣服,臉上是安詳靜謐的笑容,似乎多大的痛苦在她的夢裡,都是純真美好的。
母親和小芸是餓死的,小芸被父親一腳踢斷了胸口肋骨,姐姐被帶走了,她胸口又疼,爬著回到母親身邊,睡著的母親和她安靜時一樣,溫柔慈愛令她安心。
她被母親叫醒,卻疼的爬不起來,母親清醒了,身上的繩子卻無法解開,小女孩哭著說:‘媽媽,我疼“。
“小芸,不哭啊,媽媽帶你去醫院,一定要忍著啊”。奈何她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她們。
這裡遠近都知道,這家住著個瘋子,整天瘋叫,聽說還會張嘴咬人呢,找死才會往上湊。
所以,任憑母親叫破喉嚨,叫斷嗓子,依舊無人來解救她們,沙家強拿到鉅款,又流浪到銷金窟中、沒有一星期走不出來,就這樣,母女倆在巨大的痛苦和飢餓中走向生命的終點。
“怎麼會這樣”?沙玥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尖觸控到冰涼僵硬的屍體,她驚嚇般縮回,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黑夜像只無形的手,緊緊的攥住她的喉嚨,無法呼吸,什麼都感受不到,痛苦?悲傷?
那是什麼?
“小芸,姐姐回來了,不要睡了好不好?快點醒來吧……”。她抱著沙芸的屍體,瘦瘦小小的女孩仿似沒有重量般,可是指尖下的僵冷明明確確的提醒她。
小芸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甜甜的叫她姐姐。
很小的時候,在她剛剛記事的時候起,她唯一的感覺就是餓、就是冷,母親清醒的時候會喂她奶水,發瘋的時候會把她當出氣筒發洩,她身上總是傷痕累累,食不果腹,破衣爛衫像流浪的乞兒,後來,她慢慢的懂事了,她知道要想活著,就只能靠自己。
她能平安健康的長大,真的就是個奇蹟。
後來母親在家裡那張破床上生下了小芸,那樣皺巴巴的一團,不好看,卻讓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可是清醒過來的母親卻突然掐著小芸的脖子要掐死她。
“活著也是受罪,不如死了解脫”。
她發狠似的咬著母親的手腕,母親吃痛驀然鬆手,她搶過小芸抱在懷中,淚流滿面的說道:“不要你養,她是我妹妹,我會把她撫養長大”。
那年,她七歲。
七歲到十四歲,日子艱苦的讓她一度想要以死解脫,她也明白了母親當時要掐死小芸的心態,日子太苦了,活著就是一種痛苦。
但是有小芸的陪伴,一切的艱難都像有了發洩口,流瀉千里,留在她心底的,只有小芸的溫暖和可愛,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軟糯糯的聲音叫著姐姐,她就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力量。
只有活著,才能改變命運,才能擺脫貧困,才能給小芸幸福。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了……
從黑夜到天明,從日升到月落,時間無聲流逝,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警察找上門來,看到屋子裡的慘狀也是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沙玥被警察帶走了,走之前她對警察說了這樣一句話:“我沒有錢,你們可以把我母親和妹妹安葬了嗎?我以後會報答你們的恩情”。
心軟的女警察哭了,她們已經瞭解過這個女孩的情況,真的太苦了,可是法不容情,她犯了法,不論她有多少冤屈,她傷了人這是事實,更何況對方還是警察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老頭沒死,卻成了植物人,一輩子都要靠儀器維持呼吸,卻也永遠醒不過來,他的子女鬆了口氣,雖然人沒死,但情況也算好了,但她們怕沙玥把她們供出來,雖然結果和想象有出入,但一旦曝出來對她們會形成極大不利。
沙玥很清楚,她已經成為了棄子,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她的,但她不甘心……
在審訊室裡她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沒有牽出來一個人,是她看上了老頭的錢,主動貼上去的,但老頭太變態,她驚懼之下失手傷了他。
因為老頭的地位、影響力,這件事情在本地鬧的很大,包括幾位子女後續的家產之爭,而沙玥在監獄裡度過了自己的十四歲生日。
一個月後,判決下來,已滿十四周歲未滿十八週歲的犯人,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但她傷的是什麼人?在權勢人眼中,她不過一隻螻蟻,伸伸小指就可以弄死,年齡可以隨便改,她以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終生監禁。
故意殺人罪?呵……
出席法庭的那天,她穿著罪服,帶著手銬,頭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