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是你!我正納悶是誰告發的呢!”李慕白恍然大悟,隨即又埋怨如風這件事情為什麼要瞞著他。“呀,這不是要瞞你,是要瞞若水。她就知道做爛好人……”李慕白瞪大了一雙眼珠子:“怎麼,若水還攔著不讓你去告發不成?”“是了啊,她說,反正她都沒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可是你想想看,她今天沒事不代表明天也沒事啊,而且,楚依雲的這種行為如果不得到警告,誰曉得她下一個侵犯的物件會是誰,他們能不能幸運地安全躲過!”如風說起這事仍舊憤憤不平。“好難得,我們的如風居然開始懂得拳頭解決不了具體的事——”李慕白斜斜地睨著她,嘴角似笑非笑。如風絲毫沒有聽出他話裡的嘲笑之意,仍在喋喋不休:“你想想看,楚依雲還真是個法盲耶,這花盆砸頭、險些製造車禍以及既成事實的可樂瓶傷人……這三件事若查實都是她乾的,她的明星生涯恐怕就別想再繼續了……真是,漫畫跟韓劇看太多了,以為現實生活都是童話世界般,做壞事只要悔過就可以既往不咎。哼,要不是我看韓磊跟我姐姐交往後變了許多,我還要告他聚眾毆打你的事呢!居然敢欺負我蕭如風的……”“咦,你說韓磊為什麼一直不見人影呢?”如風思緒忽然一個急轉彎又回到了韓磊身上。“不會出什麼事吧?”李慕白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像他們那種整天在外面混的人,很難說會不會弄到醫院或監獄去。“呸,不要說不吉利的話。”如風往地上啐了一口,一顆心卻也不由得提起來。如果是分手還好說,如果是他出了意外的話,以姐姐的個性豈不是要惦念他一輩子?李慕白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本開黑沉沉的夜幕裡有五彩紛呈的煙花炸開來。他們看著煙花,記起來這是他們期待已久的聖誕夜,韓磊的事明天再想也不遲,但聖誕夜過了,就只能等明年了,於是相視一笑,手牽手地走下樓。煙花在窗外一個連一個地燃放,但若水卻全然看不見。她只坐在那裡,看著那一堆毛線。她想他的時候,就織那條圍巾,結果圍巾已經長到可以拿去製造木乃伊,他卻音訊全無。其實算來也不過就是幾天而已,但在若水看來,卻如同整個世紀。她想,她或者可以理解如風住院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一旦那個人在心裡紮下根來,那麼即使是分開一秒,也會產生一光年那麼長的思念。若水靜靜地坐在黑暗裡,直到她的手機響起來。她喜出望外地跑去接,因為手指顫抖的關係,甚至差點將手機摔在地上。但是,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若水又怔了一下,又“喂”了一聲。那邊的人還是沉默著,只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表示他在聽。“韓磊。是你對不對?”若水下意識地叫出聲來。那邊的人似乎連呼吸都停了一下,還是沒說話。若水叫起來:“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你在哪裡?”那邊的人沉默良久,終於輕輕道:“仁和大廈的頂樓。”若水點點頭,“我知道了,我馬上來,你等我。”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便將電話掛了。若水拿了包,抓起外衣便衝出門,叫了車直奔仁和大廈。仁和是幢很老的樓,只有七層,和別的建築比起來,根本夠不上大廈的資格,和熱鬧的市中心相比,這裡像是被聖誕老人遺忘的角落,安靜得很。韓磊靠在欄杆上,微低著頭,看著下面。那邊有一個教堂,古樸典雅的哥特式建築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聖潔,這時候唱詩班正在神父的指揮下唱著頌歌,隱隱約約傳到這邊來已成了聽不清位元組的片段,但還是有一種令人莊嚴肅穆的感覺。韓磊靠在那裡,像是聽得入了神。若水以最快的速度跑上去,一推開通巷頂樓的的安全門,便看到一條黑色的人影,光線從別的大樓照過來,勾著那人的邊,留下個薄薄的淺色輪廓。“韓磊!”若水大聲叫喊,看到自己撥出的氣化成一團白霧。韓磊輕輕地轉過頭,看著她。最終他還是打了她的電話。他對自己說,總要面對面地親口告個別吧。是,那是他用來說服自己的藉口。其實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他就是想見她,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他沒有任何理由地想要見到她。若水走過去,依然喘著氣,胸前始終有時大時小的一團白霧。韓磊皺了眉,恨不得要一把將她拖到面前來看清楚。他伸出手,然後看到自己袖子上沾到的血跡,手僵在半空。他記起來他為什麼要跟她告別。他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而他自己,到這裡來之前才跟人狠狠地打過一架,他身上被人紮了一刀,現在還流著血。他是答應過她跟過去的日子告別,但過去牽扯了太多的事,他一時無法了斷。他對保護若水失去信心,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徹底擺脫過去,對以後的生活他感到茫然……這次他是躲到這裡來的,然後就聽到那邊教堂的歌聲,不知道為什麼,就撥了她的電話。然後,她說要來,他就在這裡等,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