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6頁

這怎麼可以?從下午開始就一直聽到同寢室的人在說樓下有個帥哥,也不知道在等誰,站了一下午了。若水並沒有怎麼在意,一方面,她本身就對這些八卦沒什麼興趣,另一方面,她正在整理材料寫競爭交換生的申請書,根本無暇旁顧。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倪虹開啟水回來,還沒來得及拍掉沾在身上的雪花就先將她拖到窗前的時候,她才開始正視樓下有個不知道在等誰的帥哥這件事。外面在下雪,天空陰沉沉的,帶著點鬱黃色,更顯得那雪花潔白,隨著風不急不慢地飄下來,鋪了一地。他站在樹下,一身黑衣,低著頭,抽著煙。乾淨的蒼白的臉,烏黑的孤獨的眼。若水微微眯起眼。從理論上來說,以她近視程度根本不可能看得那樣清楚。可是她就是能看得那樣具體,甚至連他撥出來的每一口氣,他睫毛的每一個顫動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為那個人,是韓磊。倪虹輕輕推推若水,皺著眉,“若水,他在那裡站了很久了,不下去看看麼?”若水咬了牙,不動。為什麼她要下去看他?明明是他說要分手,明明是他說要放開她的,明明是他說再也不會找她的。但是,手指捏緊了窗臺的邊,若水看著自己因用力而微微變形的指節。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在說了那些話之後,在她將圍巾寄出去,在她決定將這一切都放下遙遠走的時候,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的面前?下唇幾乎要被咬出血來,若水覺得自己的眼底有一種澀澀的感覺。可是她明明已經決定不再愛他了呀。倪虹看著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將若水推出寢室,“去吧,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他如果沒走我就不讓你進寢室。”於是若水看著關上的門,愣了一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往樓下走。若水站到韓磊面前的時候,他怔了一下,手一抖,還剩半截的煙便掉了下去。暗紅的菸頭在雪地上一明一暗地閃了幾下,便被雪浸溼了,黯黯地滅下去。韓磊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煙,半晌沒說話。他從如風那裡聽到若水要走的訊息,巴巴地就趕了來,但是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做好面對若水的準備,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向她開口。跟她說你不要去德國?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要求她?那天晚上把決絕的話說漱口的人,是他自己啊。所以他站在這裡,忐忑不安地,沒辦法再向前走一步。但是他沒想到若水會出來。那張他朝思暮想的臉就那樣清楚明白地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反而嚇了一跳,越發地侷促起來。反而是若水先開了口,“你的傷好了麼?”輕輕的,柔軟的,直滲到他的血液骨髓裡的聲音。韓磊又怔了一下,抬起眼來,看著面前淡淡微笑的女生。與他的不安比較起來,她真是太過自然了,帶著那樣春風拂過水麵般輕柔的微笑,像問候老朋友一樣自然。他連忙應了聲:“嗯。”若水輕輕點頭,“那就好。你來這裡做什麼?”他來做什麼?這句話問得真好。但是沒有答案,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這裡做什麼的。或者他只是想看她,那個女孩子就像附到他骨子裡的毒,他上了癮,他戒不掉。他看著她,輕輕問:“你,好不好?”這是句很多餘很惡俗的話,可是他下意識便問了出來。應該故作堅強地說很好麼?若水笑了笑,很坦白地說:“不太好。你能指望一個失戀沒多久的女生好到什麼程度?”韓磊怔了一下,心一揪,眉皺了起來,“若水,我——”“我知道。”她看向他,依然淡淡微笑,“我們的世界始終是相隔的太遠,你既不願讓我走進去,自己又不在想走出來,那麼早一點分開,對我們都好。”韓磊抬起眼看向她,久久之後才能將那句話問出來,“我聽說你要去德國?”“嗯,目前還在爭取,不過大概有六七成把握吧。”“若水。”他沉沉地喚了一聲,烏黑的眼裡有某種沉甸甸的東西,“為什麼?突然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若水抬起頭,避開他的目光,望向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我寄給你的東西你收到了吧?”他輕輕點頭,沉默下去。若水笑了笑,“我說了謊。”韓磊怔了一下,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於是若水解釋道:“我說不再愛你了,那是一句謊話,我做不到。”“若水。”韓磊顫顫地叫了一聲,伸手想要去握住若水的手,若水避開了,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看向他,淡淡地笑,“可是我相信要我走並不是你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你那樣說了,我做不到不愛你,所以只能求助於距離。我想德國夠遠了,大概可以讓我平靜地忘記你。”韓磊怔住。他是喜歡這樣子從容淡定的若水,可是,她現在用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卻每一字都像一把扎向他胸口的刀。正是因為這樣的決定是他自己做的,所以才尤為心痛。他錯了麼?一時間,他除了低低切切地喚她的名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若水,若水,若水。一字字重重地錘在若水心頭,她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