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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裡比較偏僻,一般不會有人來。”李慕白一面說著,一面脫下自己同樣溼了大半的外衣,連裡面的毛衣也一併脫了下來。“哦?”如風挑起眉,拳頭已在暗中握緊。喜歡歸喜歡,如果他要是敢有什麼不軌之心的話,她照樣打得他滿地找牙,她可不是溫和得可以隨便讓人欺負的若水。看著對面的女生像只小豹子一般警戒起來,李慕白笑出聲,將還是乾的毛衣套到她頭上,“穿上,要是著涼感冒就不好辦了。”如風怔了一下。這似乎是他那天穿的同一件毛衣,柔軟的觸感,乾淨的味道,帶著他的體溫的溫暖。如風微微紅了臉,聽話地穿上了。如風在女生中已算高個子,但這件毛衣還是太過長大,下襬拖到了大腿上,袖子更是長得幾乎連她的指尖都遮起來。“唔。”李慕白忍不住伸手去揉揉她的頭,微笑,“很可愛。”這句話和這個動作像帶著某種電流,令如風渾身一顫,抬起眼來看著他。第一次有人贊她可愛。從小到大,像“可愛”啊,“漂亮”啊,“文靜秀氣”之類的形容詞一向是若水專用的。雖然她們長著同樣的臉,但因為她假小子一般的性格,令她從沒得到過這樣女性化的誇讚,她得到的誇獎大多是“厲害”,“真帥氣”等,諸如此類。本來她也覺得沒什麼,但聽到李慕白嘴裡說出那樣的形容詞來,卻忍不住心跳加快,仰起臉來時嘴角已綻出一抹笑容。女人都是虛榮的。“那個,學長,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因為我有些事情迫不及待地想問你。我想你大概也不會想讓很多人聽到答案吧,”李慕白看著她,輕輕地笑,“蕭若水同學?”如風怔了一下,然後決定先不說話,看這個人到底是知道了,還是隻是在試探。李慕白也靜了一下,見她不開口便追問,“蕭若水是你的姐姐還是妹妹呢?蕭如風小姐?”如風又怔了一下,抬起眼來,剛好望進他漆黑的眼裡,不自覺地便問出聲,“你怎麼知道的?”李慕白很大膽地走上前一步,“這是明擺著的事吧,為什麼你會以為我會認錯?”可是明明之前就認錯了呀。這句話如風並沒有說出口,只微微咬了下唇,接著聽面前的男生說話。“你就是你啊,又不是換件衣服戴副眼鏡就會變成別人,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他的聲音,有一種致命的媚惑力,讓如風寧願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想,就這樣沉溺下去。亭外依然大雨如注,學校的廣播在雨聲中聽得不太真切,似乎是在宣佈運動會延期,又似乎是在尋找某人的樣子。那些事都讓他隨他去。甚至,上次他認錯人,而這次沒有認錯的事情都可以忽略。漫天的大雨似乎將亭中的兩個人與整個世界都隔開來,唯有夾著溼意的兩人的呼吸,心跳,以及令這冬雨的寒意都為之一怯的火熱的心跳。雨越下越大了。若水合上手裡看完的書,走到裡面的書架前去,打算換一本。窗戶像是沒關緊,風吹動窗簾,打在兩邊的書架上,獵獵作響。若水皺起眉來。楓葉的圖書管理員還真是不負責,下這麼大雨不關窗的話,很容易弄溼書籍吧?她走過去,想要將窗戶關起來,這才發現,窗臺上坐著一個人。一個男生,斜斜地坐在六層樓高的窗臺上,背靠在窗框上,左腿支起來撐在被推到一邊的窗玻璃上,另一隻腳則垂在窗外,左手擱在左腿的膝蓋上,鬆鬆地夾著一支菸,並不急著抽的樣子,臉朝著窗外。在若水的角度只能看到斜斜的一張冷峻側臉,但卻有無盡的寂寥從他身上滲出來。他身上是和窗簾顏色很近的暗藍色的風衣,被風吹得緊貼著窗簾一起飛舞,所以近視的若水才一直沒看到那裡還坐著一個人,到等她看到那個人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已只有兩步之遙。窗臺上的男生感覺到有人走近,慢慢地回過頭來。若水先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就退了一步,要靠上旁邊的書架才能確保自己站得穩。她記得這個人。從那天在師大圖書館附近的樹林裡看到之後,他就成了她噩夢的根源。她有無數次被他那雙冷冽的眼嚇醒來,全身戰慄。現在這個人居然活生生地又出現在她面前。若水下意識地想要逃,卻發現自己似乎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只能靠著書架站在那裡,看著對面的男生回過頭來打量她,然後眼睛裡就出現驚喜的神色來。他將自己的腿從窗外收進來,放回室內的地板上,慢慢站直了身子,嘴角勾出一抹很值得玩味的笑容。他並不急著說話,只看著她,手裡的煙放到唇邊抽了口,然後緩緩吐出個菸圈來,等到青煙散盡他自己的情緒也稍微平靜後才淡淡開了口,“你總算出現了。”他的確是在找她。若水想起如風打過的那個電話來,吸了口氣,學著如風的樣子挑起眉來,“你在等我?”他點下頭,“我等你很久了。”看來她想若無其事地從這裡走出去已經是不太可能了,如果再像上次那樣不發一言地對視到他離開的話,可以想象受不了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