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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虹嘆了口氣,一副“被你打敗”的表情。“若水,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也太無趣了一點,死氣沉沉的,都不像才剛過二十歲的人呢。”死氣沉沉嗎?若水稍稍偏了一下頭,大概吧。她的確是在很多方面都不太像是年輕的女生,她不會為了偶像歌手尖叫,也不會為了異性的青睞而竊喜,更不像如風那樣擁有魅力四射的青春活力,甚至很多時候她都寧願跑去教研室和那些老學究打交道。她不知道別人怎樣看待她,不過她自己是蠻享受這種波瀾不驚的生活的。有什麼不好?蕭家姐妹交換身份引起的小波瀾很快恢復平靜,各自的生活都回到原本應有的軌道上來。如風照樣將大把時間花在運動和跟朋友們玩鬧上面,而若水則迴歸到教室寢室食堂圖書館四點一線的生活。那天若水從圖書館出來時已經很晚了,她緊了緊衣服,抱著借出來的幾本書沿著那條路燈時好時壞的小道走向寢室。風在樹枝間穿行,沙沙作響,配著那些個不知道是因接觸不良還是電壓不穩而不停一明一昧閃動的路燈,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若水抱著書的手臂又緊了緊,四下裡看了看,加快了腳步。早知道這麼陰森剛才倪虹叫她的時候就應該跟她一起回去的,可她偏偏看書看得入了神,結果就將自己陷進這樣的境地了。就在她腦海中不由自主浮出各種鬼故事裡的驚險情節時,路邊的樹林裡突然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若水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全豎了起來,卻又忍不住機械地轉過頭去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路燈這時候很合作地亮了起來,她看清那邊並不是有什麼妖魔鬼怪,而只是一群人在打架。若水吁了口氣,她很怕鬼,但對活人卻怕得很有限。所以壯起膽來又多看了一眼。那邊大概是五六個人圍毆一個人的樣子,還有一個人叼了根菸斜斜地靠在旁邊的樹上看。打人的看起來都像是小混混模樣的人,而被打的那個,若水卻是認識。是大三的學長,好像是微機應用專業的,叫李慕白,每次學校的集體活動都會以學生代表身份上臺發言的優等生。若水微微皺了眉,這樣的人怎麼會惹上這種校外的混混?還在學校裡面打架??眼看著李慕白被打得躺在地上,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而那幫人卻絲毫沒有手軟的意思。若水咬了咬牙,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打死的。她閃身躲到暗處,卻放聲大叫,“小偷往這邊跑了,保安大哥,李老師,快點!”然後又啞著嗓子叫,“你沒看錯吧,這麼晚你叫我們十幾個人興師動眾地跑出來,要是抓不到人可不好交待吶!”為了增加效果,她還頓著足弄出輕重不一的腳步聲來。那邊樹林裡的人動作停了一下,幾個人齊刷刷看向那個斜倚在樹上的人,那人一揮手,幾個人便一起跑進黑暗裡。這嚇人的法子雖然又笨又原始,但這種時候卻沒有別的更有效的辦法,何況它看起來的確湊效了。若水確定他們跑遠之後才走出來,過去扶起癱在地上的李慕白,輕輕拍他的臉,“喂,你沒事吧?”一身是傷的李慕白勉強睜開眼來,看了她一眼,一個“你”字還沒有完全說出口,便已眼一閉,暈了過去。“喂,喂!”若水又叫了兩聲,見他沒反應,便嘆了口氣,費力地將他架上肩膀,想送他去醫務室,哪知一轉身,就看到一個人斜斜地靠在樹上看著她。還有人沒有走?若水吃了一驚,但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她輕輕將李慕白放到地上,同時已伸手在包裡摸到了那瓶防狼噴霧,挺直了腰,正視著那個人。那人在樹幹上掐滅了手裡的煙,走上前一步,將自己顯露在路燈的光芒裡,令若水能看清楚他。是個很帥氣的男子。若水在心裡用上“男子”這個詞,因為第一眼看過去,她並不知道應該將他歸入男人還是男孩。他很年輕,大概也就只二十上下,身長修長而勻稱,並不很瘦,也看不出來太過發達的肌肉。穿著件黑色的短風衣,披著,露出裡面灰色的毛背心和黑色的襯衫,下面是深色的牛仔褲。頭髮有點長,碎碎地留到了眉毛下方,稍微擋了一點眼睛。他的五官都長得很好,但第一眼看過去,一定只能看到他那雙眼。隱在留海下面的眼睛只半垂著,精芒四射。是教人連血液骨髓全都冷透的森寒光芒,又偏偏帶著點洞察世事的滄桑與寂寞,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如高踞在山崖至高點的豹。冷酷,高傲,神秘而孤絕。若水只覺得一股寒意沿著背脊往上爬。和之前一個人走在黑暗裡的害怕不一樣,這種恐懼來自對面那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性力量,自他看她的目光,透過面板,滲進四肢百骸裡去。有一瞬間,若水甚至想到了死。他和張碩那類外強中乾的人不一樣,若水相信如果他起念想要她的命,那麼她便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但她反而放開了握著防狼噴霧的手,她不像如風,明知道打不過也會衝上去用命來拼。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她在這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