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隔閡。
這是她所未預料的。
呂天良去了無果崖,名義上是踉楊玉練功,實際上是幫楊玉煉藥救宋豔紅性命。
她知道實情,並不怪他。
她很欽佩他的勇氣和自我犧牲精神,但並不讚賞這種美德。
她是個熱情奔放,敢作敢為的女人,但卻自私。
她希望她的男人能象楊玉對宋豔紅那樣痴情,數十年如一日,始終不變。
悲慘的身世。
不幸的遭遇。
反覆的磨劫。
她變得消沉,懶散,與三年前天真活潑、膽大妄為的楊紅玉相比,已判若兩人。
女僕醜女鬼伍如珠的死,又在她心靈上蒙上了一層陰影。
人生若夢,生生死死,輪迴不已……
一條浮雲掩住了空中的圓月。
她覺得心裡有個空洞,森森地透著寒氣。
一股涼風掠窗而過。
她不覺低聲吟道:“烏倦還,影孤單,遍地紅葉怨秋寒……”
浮雲冉冉飄過,圓月再露笑臉。
溶溶月光照亮了她的臉,也照亮了後牆外竹林涼亭中的一條身影。
一扇窗用傷住了她的身子。
她能看到涼亭中的人,而涼亭中的人卻看不到她。
涼亭中的人是凌天雄。
夜近三更,他還在涼亭幹什麼?
是否和自己一樣,也在想著心事?
他會有什麼心事?
她呆呆地盯著他。
他是個古怪的人,怪得有些出奇。
他體弱多病,經常咳嗽、氣喘,名醫診斷不出他的怪症,各種補藥對他也是無濟於事,於是,他大多時間都呆在後院的小閣樓裡。
小閣樓前,一座假石山,山下是石洞,山上是竹叢涼亭。
假石山前,一道院牆將小閣樓的領地與後在院隔開。
院牆內,是鵝風堡裡的禁地。
凌雲花已下嚴令,不準任何人擅入小閣樓禁地打擾凌天雄。
凌雲花對郡主娘娘的關心,使她十分不滿。凌雲花從小把她撫養大,歷來象待親生女兒一樣待她,但自從凌天雄在鵝風堡出現後,她發覺他已從凌雲花那裡奪走了她的大部份的愛。
她感到嫉妒,每想起這些事,心裡便象蟲子啃咬似的難受。
假石山上竹影搖曳,風掀起了凌天雄的長衫衣襟。
凌天雄仍象石雕一般屹然不動。
楊紅玉打個冷噤,感到有種冷風迫人,衣不勝寒之感。
驀地,心頭掠過一團困惑。
凌天雄不會武功,身體虛弱,怎能傲立風中如此之久,而紋絲不動?
她眼前閃過凌天雄蒼白的面孔和冷漠的眼光。
那是一張始終不變的冷麵孔,而眼光卻有時灼灼發亮,有時混濁無光。
為什麼?
她久已懷疑,但猜不到答案。
她做夢也不曾想到,鵝風堡中會有兩個凌天雄。
“哇——”寂靜的院空中響起一聲小孩的驚哭。
懷玉!
楊紅玉伸手按住了窗臺。
她的兒子呂懷玉就睡在隔壁房中,由乳母吳媽帶著,最近幾天不知怎的,呂懷玉常做惡夢,經常夜裡從夢中驚哭醒來。
她的手頓在窗臺上。
她看見涼亭中的凌天雄倏然轉身,面對著了後莊院。
她心一動,悄然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