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立捻捻項下的幾根焦黃短鬚,眯眼笑道:“楚大人辭職、免封號之事,皇上尚未公佈,當仍以大人相稱;再說,縱然楚大人辭職、免去了封號,仍是皇上親戚,朝中駙馬,這“大人’兩個字是萬萬少不得的。”
“請陳大人告訴在下,皇上……”楚天琪實是放心不下丁香公主。
“我會說的。”陳思立一副貓戲耗子的神情,悠悠地端起茶盅,“別急,別急。”
這個勢利狗官!楚天琪咬住了嘴唇。
楊玉暗給楚天琪一個眼色。
楚天琪心領神會,暗吸口氣,板起面孔,再沒說話。
陳思立在等楚天琪、楊玉和凌雲花問話。
他要好好地調一調這位心高氣傲的楚統領的口味。
半晌,沒人吭聲。
陳思立怔住了。
三張冷漠的臉。
一雙閃著怒火的眼睛。
他頓時心虛了。
萬一惹惱了楚天琪,那雙憤怒的眼睛裡伸出一柄刀,自己就玩完了!
“嘿嘿!”他奸笑兩聲,“楚大人。”
楚天琪唬著臉,沒理睬,還以顏色。
陳思立賠笑道:“本官第一次擔任御使,失禮之處還望楚大人海函。皇上說,三天之後,夜子時,請楚大人到百花山坪迎接丁香公主香車。”
“為什麼要三天之後?”楚天琪問。
陳思立道:“丁香公主產後出血,皇上正在命御醫替她治療,須三日後方能行走。”
“這什麼要在百花山,又是子夜?”楚天琪又問。
陳思立嘆口氣,聳聳肩道:“實不相瞞,關於放丁香公主出宮一事,遭到了太后和長樂、長永公主的極力反對,按照規矩,公主是不能嫁給平民的,更不能隨平民離宮,所以皇上只好悄悄設法將丁香公主送出皇宮,既然是悄悄設法,當然就只能擠在山間和夜裡了。”
楚天琪凝眉不語。
陳思立道:“楚大人還有什麼問題嗎?”
楚天琪搖搖頭道:“請陳大人代在下向皇上謝恩。”
“好說,好說。”陳思立連連應道。
楚天琪想了想道:“陳大人可知,皇上將如何處置郡主娘娘和福王?”
陳思立眼珠一轉道:“聽說皇上將治他們的罪,不過,皇上會盡量從輕發落,郡主娘娘和福王死罪沒有,活罪難免。”
楚天琪面色陰沉。
陳思立眼珠一轉道:“皇上話已傳到,本官就此告辭。”
“陳大人,”楊玉突然發話,“我有一句話想問大人。”
“請問。”陳思立道。
楊玉目光盯著四名侍衛,沒有開口。
陳思立略一猶豫後,揮揮手:“你們到房外等候。”
“遵命。”四名侍衛躬身退出。
凌雲花和楚天琪驚詫地瞧著楊玉。
楊玉有什麼機密話要問陳思立?
楊玉道:“陳大人過去可曾姓江?”
凌雲花的心撲騰一跳,自己怎麼將這件事給忘了?
楚天琪不知所云,滿腹疑竇。
陳思立怔了怔,說道:“不錯,本官在鄉下時是姓江,那是寄住在舅舅家中時用的孃家姓氏,不知問這個幹什麼?”
楊玉沉聲道:“你可認識一個姓凌的姑娘?”
陳思立眯起眼:“姓凌的姑娘?對不起,我不認識。”
楊玉與凌雲龍迅即交換了一個眼色。
陳思立那模樣不像是在裝蒜,難道他不是要找的人?
凌雲花眸光一閃道:“你認不認識玉蟬姑娘?”
陳思立的臉剎時刷地一白:“她是你們……什麼人?”
楊玉道:“她是鵝風堡三莊主凌志遠的女兒。”
“不會吧?”陳思立道:“她說她姓黃,叫黃玉蟬,是柳溪村採藥老頭的女兒。”
凌雲花道:“她沒告訴你真姓,那採藥老頭就是鶴風堡三莊主凌志遠。”
“她會是凌志遠的婦兒?”陳思立頭額開始冒汗。
楊玉道:“你將她騙上手,當得知她懷了身孕之後就拋下她走了。”
“當!”楚天琪手中的茶盅捏得粉碎,臉色陰森可怕。
“別誤會!”陳思立急聲道:“我是真心愛她的,當時是出於無奈,被舅舅所逼……”
“哼!”楚天琪沉哼一聲,將他的話堵住,“你既然真心愛她,就不該拋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