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依然有抹不去的擔憂,“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由爺爺奶奶帶著。直到初中的時候,我才搬到了城裡和爸爸媽媽一起住。我每年都會回來,總覺得這裡才能真正令我心安。”爺爺靠著祖上傳下來的手段有時會客串風水先生。他常說自己只學了些皮毛,也常說子詩是塗家最有福氣的孩子。奶奶嫻靜溫柔,總是默默給子詩做好她喜歡的菜,那樣綿長安靜的愛,令子詩心中溫暖。明夕遲疑地開口,“我聽星黯說,你這一次要送靈的是你的爺爺奶奶。”是什麼讓死去的親人滯留人間,不肯歸去?子詩勉強一笑,“是啊,爺爺和奶奶都去世半年了。”當日,她還在大學裡,聽到噩耗傳來,心中悲慟不已。爺爺和奶奶身體都很健朗,怎麼會雙雙病逝?她匆匆請假,和爸爸媽媽坐車趕回了荼鎮。大伯和二伯已經佈置好了靈堂,一群人擠在院子裡,根本住不下。子詩和大伯家的妹妹一起睡在爺爺和奶奶的房間。太陽下山,哀樂不止。直到暮色沉沉,靈堂裡依然香菸嫋嫋。子詩守靈覺得困難,那濃濃的倦意令她睜不開眼。她恍恍惚惚睡在了床上,然後夢到了爺爺奶奶,她在夢裡已經記不起爺爺奶奶已經死去,依稀回到了過去,爺爺奶奶將秋天的核桃收好,等著她回來慢慢吃。他們站在村頭,等待著自己。彷彿有永恆的時間和愛來等待。子詩在夢裡覺得冷,她突然想起,爺爺奶奶已經死了。她遲疑地在夢裡問爺爺,“爺爺,你和奶奶為什麼又回來了?”爺爺慈祥的臉變得漸漸嚴肅,甚至猙獰,他的聲音沙啞,有著奇異的怨恨之音,彷彿地底兇獸在咆哮,“我算了又算,算了又算,不久之後,你們都會死,所以,我回來告訴你們。”子詩嚇得不知所措,睜開了眼睛,才知道那只是一個詭異的噩夢。她的背上全是冷汗,心中極度不安。於是,她在凌晨兩點跪在靈堂裡,給爺爺奶奶燒紙,青煙嫋嫋,黑夜裡,子詩的心中是宿命般的惶恐。3、如畫殺機子詩的爺爺奶奶的院子到了。這院子依山傍水,原本是塊福地。大伯二伯都動了院子的心思。只是,爺爺死後,院子裡的樹一夜枯萎,連院子附近的花樹和草地也彷彿染上了某種白斑病,漸漸沉死。大伯不信邪,從他處移植了枝繁葉茂的大樹種在院子裡。也只是一夜,樹死了。那一夜大伯住在房子裡不敢出門,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娘在自己小時候唱過的歌,那聲音那調子,那樣熟悉那樣遙遠。大伯在第二天的清晨去了爹孃的墳頭燒香磕頭,他不再提要院子的事情,連老婆哭鬧也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