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要將你從‘王座’上拉下來。”楊葳奇異地笑著。“我是你爸爸。”楊校長的聲音藏不住一股無力的憤怒。“對,你是我的‘爸爸’。”楊葳轉身衝出校長辦公室。屋子裡那個男人根本不配做自己的父親,她走在校園的林陰大道上。意識在樹葉上跳躍,回到過去。“爸爸,我要那隻風箏。”五歲的楊葳指著樹梢上掛著的一隻紅風箏。“買另外一隻風箏好嗎?那隻紅風箏是斷了線飛到樹上的,爸爸夠不著。”爸爸是身材瘦長,有溫柔笑臉的人。“可是,我只喜歡那隻紅風箏。”楊葳的小臉上有淚,她仰望著那高高的樹梢。“那麼……爸爸爬上樹去拿……”這是爸爸的回答。“什麼溫馨回憶?!”楊葳又怒又氣。這時, 熱血校園紀事4不是冤家不碰頭對嶽雙而言,高明是會走動的傳染病毒,這個小男生給她惹了一身麻煩。“嶽喜,我大概會晚半個小時回家,準備好熱水和毛巾。”嶽雙站在公共電話亭裡哭笑不得地望向亭外,電話亭外站著三個高二女生。這是嶽雙被高明用籃球砸昏後的第七天。看好戲是要付出代份韻。如果一不小心捲入戲中,那麼,就要付更大的代價。自從平光眼鏡被摔壞後,嶽雙索性恢復自我形象。可惜的是嶽雙沒有妹妹嶽喜那樣敏捷的身手。不然,在這暴力中學裡,嶽雙會活得更有滋有味。比如說跟前吧,自己很有可能被高明那個籃球白痴的親衛隊送上一記耳光。家長們老嚷著孩子不好管,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全知道。現在的傳媒那麼發達,要像白雪公主一樣純潔除非與世隔絕。眼前三位自命風流的學姐大概是來警告自己別接近她們的可愛學弟高明的。“請問有什麼事嗎?”六點的育中校園裡人煙稀少,嶽雙笑容可掬地問道。“聽說,高明想追你。”為首的短髮辣妹斜睨著嶽雙。“完全是謠傳!”嶽雙否決這個“聽說”的可聽性。如果已有六撥人氣勢洶洶地找你要證明你犯下的罪,聰明人都會明哲保身。“不是吧,”挑染了額前碎髮的另一個方臉女生質問道:“昨天我親眼看見高明送花給你。”“您眼花了,”嶽雙謙和一笑,“對不起,請讓我過去。”“過去幹什麼?”帶著貓捉老鼠的表情,其中一個女生笑問。“推我的車。”嶽雙淡淡地回答。“沒有必要,我想,兩個輪胎已經主動離開車身了,剎車閥好像也不太靈光。”短髮辣妹模仿金·凱瑞的表情,她身後兩人都幸災樂禍地笑著。“小孩子才玩這種把戲。”嶽雙輕聲說道,這句話將笑聲有效地攔腰割斷。以群體優勢欺辱人的人最愛看被欺負人的痛苦表情,被欺負人表現得越卑微害怕,欺負人的人就越發開心越發自得。但是,如果明明白處劣勢的“弱者”該求饒哭泣時卻反過來嘲笑“強者”的話,“強者”們就會像被狠踩住尾巴的貓咪。一記清脆的響聲在空氣中迴盪。帶著手指印,嶽雙若無其事地笑看著面前的三個人,氣勢還略勝一籌:“打人的人多半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那種。”她看到快速跑過來的高明。還好,自己不用挨第二記耳光了。“喂,嶽雙,你對我英雄救美的行徑有什麼感想?”高明修理嶽雙那輛支離破碎的腳踏車。“我臉上這記耳光也是拜您這位‘籃球’天才所賜。”嶽雙憐惜地看著車。這輛車是用她第一筆稿費買來的,跟了自己一年就殉職了。“我說高明,別追著我玩了。你倒是很開心,可我就慘了。”嶽雙斜靠著車棚的欄杆,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是高明的影子,高明不語。“再說,你根本不知道喜歡一個女孩子的感覺吧。”嶽雙緩緩開口道。高明的動作凝住,他抬起頭,一臉賊笑:“所以才拿你當學習物件。”“小子,我是你的學長。嶽雙幾乎想仰天長嘆,這真是個爛理由。高明充耳不聞地道:“我手頭上工具不夠,三天後,我一定還你一輛能動的腳踏車。”他的短髮孩子氣地貼在額頭上。“嶽雙,我送你回家。”高明站起身來。嶽雙虛空比劃了下,“你高我半個頭,但是我比你大,讓比自己小的人載自己回家是很沒面子的事。再說,如果被你的親衛隊看見了,明天就換我被拆卸了。”“天已經黑了,這條街又很不安全。”高明似笑非笑地看著嶽雙。“我可以搭公車。”嶽雙笑答。“我送你到站牌那裡。”高明變魔術般地舉起一朵小小的紫色雛菊:“送給你,當做讓你臉部負傷的賠禮。”穿過明暗不定的長街,高明和嶽雙站在牌下等待38路公共汽車。“喂,高明,你先走吧。”嶽雙黑亮的長髮被路燈燈光染上一層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