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陛下今日竟然親自來了。”
皇帝的聲音也低了下去,彷彿是沉浸在沉痛之中:“你們要去見父皇和二弟,朕自然是要陪著的。”他的聲音非常的低沉,悲痛入骨,幾乎可以引出旁人心中的悲傷,“認真想想,朕為長兄卻沒能護住二弟,又有何面目去見父皇。。。。。。”
蕭沉淵上前了幾步,扶住沉浸在痛苦中的皇帝,溫聲勸慰道:“皇兄,您不必難過的。您已經盡了力,父皇又怎麼會怪你呢?昨夜,臣弟還夢見了父皇和東華太子呢,想必他們魂靈亦是已經得到安寧。”
皇帝眼中漆黑的瞳孔一縮,厲色一閃而過。他緊緊的握住蕭沉淵伸過來扶他的手,那種力度,幾乎要聽到骨頭開裂的聲音,聲音也有些變調了:“你說你夢見他們了?”
蕭沉淵不敢掙扎也無法掙扎,他的聲音裡面不可避免的透著一絲軟弱:“是,是的。”
皇帝回過神來,他鬆開手,勉強笑了笑:“朕太激動了,莫怪。”他的笑容裡面帶著某種古怪的意味,那幾乎不像是笑容反而是一種類似於猙獰的神情,一閃而過,他猶豫般的問道,“他們,可曾說過什麼?”
蕭沉淵急忙搖頭,很是可惜的樣子:“臣弟睡得迷迷糊糊,不曾聽得什麼。”他小聲的接著說道,“說來慚愧,臣弟也沒見過父皇和東華太子幾次,他們此番入夢大約是放心不下皇兄您呢。”
皇帝已經回過神來,他揚唇笑笑,便如青竹一般的雋秀溫和:“鬼神之事,向來都是虛無縹緲。這一回,怕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他拍拍蕭沉淵的肩頭,一派長兄的愛護,溫溫道,“行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去皇陵吧。朕已經都交代好了。”
☆、第5章
秦國先帝在位時就曾經說過:“王者以天下為家,何必物在陵中,乃為己有。”所以,他的寢陵依山而建,雖然並無許多陪葬物品卻端得恢弘壯麗。
陵墓之外有華美宮室,風從上方過,可見那蒼松翠柏,巨大的槐木與筆直的楊樹如同護衛一般豎立著。時人有詩說“靈寢盤空曲,熊羆守翠微。再窺松柏路,還見五雲飛。”
因為怕被那些大臣知道又要說嘴,他們這些人只是輕車簡行,在陵墓那邊摸一摸,拜一拜罷了。形式主義總是這樣流於表面,易雪歌自認為是實用主義,自然是看不上這些——她自詡是真心愛慕蕭沉曜,可是對著那冰冷的陵墓卻是連眼淚也流不出來,心塞的很。
她想,人死不過一坡黃土,便是蕭沉曜那樣驚才絕豔、絕世無雙的英雄人物,死了也就只能是死了,只留下那些虛偽華麗的悼文和冰冷的陵墓,在地下腐爛。天地何其曠闊,螻蟻朝生夕死,可人與螻蟻又有何異?
總結一下,好死不如賴活著,她還是繼續努力活下去吧。
蕭沉淵裝病的經驗十分充足的。他趴在地上哭過一通,淚水還沒擦乾淨,人就已經直截了當的暈了過去,真真正正的雨打梨花、一身嬌弱。今天跟在蕭沉淵身邊的是個體型健壯的侍從,那侍從見狀立刻十分熟練的、默不作聲的上前把蕭沉淵扶了起來。
皇帝面上不免帶出幾分擔憂:“快把錦親王扶回去,叫太醫。”說著便也要跟上去看看。
易雪歌一激靈,知道這會兒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這麼一刻,簡直是宇宙大神都垂青於她,光與電都照了過來,易雪歌頓覺身負重任,上前拉了拉皇帝:“不用擔心的,他這身子總是免不了暈幾回。”又忐忑的開口,“正好,我還有些話想要問陛下您呢。”
皇帝被她這麼一拉一說,倒也真的留了步,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易雪歌:“是為了二弟的事?”
他那眼神太奇怪,易雪歌被看得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天啊地啊,他不會以為自己為了問點事就對蕭沉淵同學“辣手摧花”吧?
易雪歌並不知道蕭沉淵要做什麼事,也不知道他所謂的“拖一拖”是要怎麼做。她猶豫來,猶豫去,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真的拉著皇帝問起了蕭沉曜的事情:“他臨去前,有什麼話留下嗎?”
皇帝微微怔了怔,隨即嘆了口氣,彷彿是冬日裡最冷最冷的雪,在雪松上簌簌落下,切膚的冰冷:“那毒藥甚是兇猛,沒來得及。”他嘆了口氣,目光裡彷彿帶著令人沉醉的春風,溫煦而柔和,就像是關心妹妹的兄長,“雪歌,斯人已逝,我們活著的人都要學會珍惜眼前人。那樣,地下的人才會覺得安心。”
易雪歌被他那的話說得心下有些酸楚。就好像是有一個小錘子,輕輕的在心上柔軟的地方敲了一下,並不是很疼,卻又有些矯情的覺得自己受了傷,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