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本老爺就是逃犯!停他直娘賊的船,告訴那群港口的走狗,要麼把本老爺抓了,要麼滾!”
這條船是被貶斥的右將軍,蜀王幼子李疇的船,剛剛從從三品將軍淪落到新含谷一個充軍犯人,就算他皇家宗室身份沒人敢把他當犯人,這份失落依舊足以令人發狂,更不要說李疇本身性格就是驕傲自大了。
昨天牢門口自己家主人受了氣,老僕人也是知道的,沒敢請示第二句,老傢伙就直接掂惦跑回了甲板,再沒了那股小心翼翼的勁兒,傲慢的對水手叫嚷道:“不用理會,繼續開船,巡檢司要是不滿意,就讓他們找蜀王去。”
皇家自有著其威嚴與霸氣,讓小船上的巡檢司衙役也是無可奈何,反正蜀王府不可能和阿拉伯逃犯同流合汙,乾脆眼睜睜看著眼前的大船衝進了波斯灣浪濤洶湧的深海中,又扭頭去找停船的五個船主晦氣去了。
一群莽莽懵懵的衙役渾然不知道,姚崇與崔帕克要找的逃犯,恰恰就在李疇的船上。
船艙中,蜀王府的奢華體現的淋漓,從牆壁到地板都均勻的刷著名貴紅漆,一棵伸出無數枝葉的銅樹擎起了明亮的燈火,京師產,類似於後世歐式風格的京師造木桌上擺著全是錯銀餐具,不過剛剛囂張跋扈的李疇可沒了剛剛囂張氣焰,頗有些悲催的鞠躬作揖著。
“宋司馬,宋將軍,本公已經按你的要求,打發走了那幫狗才了,咱可以有話好好說了吧。”
已經鍛鍊的頗為勻稱的身軀上披掛著商人才穿的黑色麻布硬斗篷,寬大的風帽下,燭光照耀著半張陰晴參半的臉,不是宋璟還是哪個?
姚崇評價他是一丁點都沒錯,宋璟就是個直腸子,根本不需要因為李晨曦為他所做的犧牲而內疚慚愧,因為他已經直接打定主意要將她救出來,哪怕為之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至於到了地方如何去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將軍,一路回來咱們都合作的不錯,希望能繼續這麼融洽。”
流露出了些許笑意笑著說完,宋璟隨意的背起了一直上的緊緊的弩,轉身去了視窗看起了海上風景。李疇也終於鬆了口氣,討好的點了點頭後退出了房間,把這間最華麗的船長室留給了宋璟。
不過房間門口,李疇還是忍不住回過頭,惡狠狠地嘟囔一聲。
“瘋子!!!”
第1095章 。混進去
西域絲綢之路,曾經人類歷史上最燦爛,最輝煌的一條商路,黃沙茫茫的大漠中,異族的商隊牽著駱駝跋涉在一個又一個沙丘間,駝鈴叮噹作響,駝背上的褡褳裝載著令遠方的國王公主,王宮百姓欣喜的各種寶物。
絲綢之路的富饒,神秘,與危險,讓這條路充滿了浪漫的色彩,浪漫中,往往還夾雜著悽婉,為了安撫這片神奇的土地,曾經有數位中原公主放棄了家鄉的美好生活,遠嫁他鄉,最著名的莫過於當年西漢為了聯合烏孫夾攻匈奴,而嫁過去的宗室公主劉細君。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託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為室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
細君公主流傳千古的哀傷之曲,李晨曦也曾經閱讀過,只不過此時再讀,似乎又是別有一番心境,尤其是感同身受的感覺讓年輕少女的心都是顫動不已。
歷史的滾滾車輪中,許多時候都需要鐵血男兒喋血疆場,然而有些時候,也不得不用紅粉佳人在另一個戰場上為國家扭轉逆局,王朝的強盛,英雄的鮮血與美人的無奈,共同編製成了一部完整的青史,有的篇章每每總是令後人唏噓不已。
從泰西封出發,沿著底格里斯河轉走中亞,在茫茫的卡拉庫姆沙漠,和親使團已經跋涉前行了三十多天,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阿姆河,再往前,就是河中都護府所轄地。
大閩的到來,已經給這片荒蕪的沙漠帶來了不少改變,不少部族沿著綠洲定居下來,來自呼羅珊的閩國商人把商路拓展到這裡,以糧食,茶葉換取牛羊,皮毛以及沙漠中珍貴的寶石,礦藏,沿途不少生機盎然的城鎮正在生機勃勃的萌發著,居民也用上了大閩的棉布,喝上了茶葉。
不過這裡對於來自大閩內地核心的禁軍來說,還是太過荒涼,艱難的跋涉令久經訓練的禁衛都是士氣低迷,更不要說作為和親公主的李晨曦了,送到恆羅斯城後,這些禁衛就可以返回大閩,而她,卻需要在陌生的,荒涼的吐蕃生活一輩子。
李晨曦的車駕中,反覆能聽到這首細君公主淒涼哀婉的詩詞,聽著少女同樣淒涼哀婉的聲音,就算鐵石心腸的禮部尚書蕭盛都聽的有些於心不忍,感慨的騎著馬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