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她把雙手揣進米色毛呢兜裡,轉身踱步離開了。
這邊,林溪年看到對方真的就那麼走了,他還沒來得及問對方是哪個班的呢,對方就離開了,趕緊抬高聲音喊。
“哎,你別走啊,你的傘還落在我家裡呢。”
“那就送給你吧。”女孩子腳下不停,清麗的沈音也瞬間飄響到林溪年耳邊。
寒冷的冬天,看著那抹彷彿同冬季融為一體的米色背影,林溪年掩下眼底悵然若失的神態,只覺得心砰砰砰跳的特別快。
怎麼辦?他還不知道她是城南一中幾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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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偶遇的事兒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沈音並沒有在意。她回到了百盛小區,小區里人也很少,遇到熟人了,匆匆打個招呼,沈音就回家了。
因著在江城待了兩天,她手機也早就沒有電了,也沒給來得及給母親回電話。
這會兒,她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剛開啟門,只見從天而將一個相框直衝著沈音腦門,沈音下意識伸手接住。
緊接著,她大喊一聲:“媽……?”
這家裡怎麼了?後面那句話還沒來得及喊出口,頓時就聽到一聲冷嘲熱諷的話。
“喲,音音回來了?快來看看你媽,都多大年紀了,還鬧離婚,怎麼地?拿離婚威脅誰啊,你信不信今兒走了你這個穿綠的,明兒我就給我兒子找個穿紅的,一大把年紀,還真把自己當成金鑲玉了?”
屋裡的沈奶奶坐在沙發上,嘴巴尤其厲害,話說的極其難聽。
旁邊站著的沈成輝一臉無奈,破天荒的對著自己老孃不耐煩的說了句:“媽,你就別添亂了。”
李愛茹這會兒眼裡根本看不到這對母子,只顧著門口站著的寶貝女兒,她眼眶微溼,哆嗦著嘴唇,一把將沈音摟緊懷裡,一邊哭一邊罵。
“你這個死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啊,你知不知道,媽從昨天回來,兩天一夜都沒敢合過眼,就怕你出了什麼事。”
沈音感受到母親落在自己臉上滾燙的淚,心下也不禁暖了幾分,身後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道:“我沒事啊,那麼多人,我怎麼都不會有事的,都護著我呢。”
母女倆的低吟哭訴因為離得遠,沙發處的母子雖然能看到母女倆摟在一塊,但也聽不到兩人之間的說話聲。
一邊的沈成輝等著母親絮絮叨叨說著妻子的壞話,頓時,自己也覺得不耐煩了,不禁揮開拉著自己的胳膊,煩躁的說:“媽,你能別摻和了嗎?你讓我跟愛茹自己說,你老在這裡摻和,越摻和越亂。”
那沈奶奶被兒子這麼一嗆,頓時心裡堵了起來,連忙罵道,“那我這不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那要是人家兒子的家事,你看我管不?那我兒媳婦我還不能說兩句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有了媳婦忘了娘了,你忘了誰把你拉扯這麼大的?”
眼瞅著兒子誤會自己,沈奶奶頓時一肚子的怒火,可心裡的火不敢跟別人撒,只好朝著兒媳婦罵去。
只見她中氣十足,面目兇惡,蹭一下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指著李愛茹就破口大罵道。
“李愛茹,你個小娼婦,進家門天天就知道勾引我兒子不孝順我,挑撥我兒子跟我。早就知道娶你進門就是個禍害,就是個攪家精,你忘了當年要不是我們家,就你一個破鞋現在還能過上好日子,還離婚?離啊,你個老女人離了我兒子,我看你還能找到誰,我兒子堂堂大學教授,走了你,立馬身後一大堆女人搶著要,誰稀罕?滾滾滾,趕緊滾。”沈奶奶一改外面裝的慈善老太太,雙手叉腰,惡聲惡氣罵道。
李愛茹氣得全身顫抖,抱著沈音的手都鬆開了,頓時轉身直視對方,眼圈發紅,眼底流出一絲恨意,半響嘴裡才哆嗦著痛罵了一句髒話:“放屁,你還有臉說,你們家還有臉提。”
當年,她和沈成輝剛認識,卻因為一件事,無意間被沈成輝看了身子。誰知那天殺的,竟然告訴了他妹妹,而後沈香玲那小賤人當即就宣揚出去了,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名聲全壞了。
之後,為了名聲,她只能低嫁給沈成輝,從此被沈家瞧不起。又因為她嫁給沈成輝那些年,孃家式微,沒人撐腰,她小心翼翼伺候公公婆婆小姑子,哪知竟伺候出一團孽來了。
成騾子當馬日夜不停的使喚,還不把兒媳婦當人看。要不是這些年,女兒慢慢長大,她開始上班,藏了點私房錢,開了個飯館。日子越過越好,越來越有底氣,終於才搬離了那一家讓她噁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