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乍舌,這杜小姐雖然任性倔犟一如當年,可是卻著實可愛了許多,神情多變卻似渾然天成,不帶一絲矯揉造作。這便是成熟之後的杜笙笙嗎?倒是一個愛嬌嫵媚的女子,難怪王戎給迷得七葷八素。
我們正想轉身,而身後卻傳來一句話,令我和如慄不約而同止步。
“濬衝夫君,你來得正好,為妻剛要提筆休夫呢。”
新婚當晚王戎便受此巨大的打擊,傻在了寒風寒氣中。
“……為何?為何?!”
“花街的姑娘美過為妻,為妻自
72、第七十一卷 。。。
知攀比不上,唯有自覺讓位,才不讓夫君為難!”行止吐語一派嫻靜,落落大家氣質。但眉間的狡黠任性卻絕對不是我的錯覺。
“什麼花街?”王戎真的是傻住了,完全的茫茫然。
“前些日子的傳聞夫君全然不知麼?”
“傳聞?”眉峰旋起,“什麼傳聞?”
“就是……”
“什麼傳聞的,我全然不知道。你平日就由著性子攜風掀浪,惹我動心萌情,現下居然說不肯嫁我,我怎能由你?傳聞云云,想來也是你捏造出來的!休夫?你休想!”
“你就是如此霸道!居然敢兇我?”
“你是我的妻,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休夫之說免談!”
“本小姐執意要做的事情還沒人攔得住!”
“方才那一刻開始你便冠了夫姓,是王夫人。不再是杜家小姐!趁早認清了事實!”語氣雖然不善,可話中早已是滿心焚亂。
“偏不。”遊刃有餘。
“執意休夫?”
“執意休夫。”
“那為夫也不攔你,卻是有條件的。”
“夫君大人請說。”語氣之危險。
“這場婚宴,為夫為你花了十幾萬錢,若是夫人執意如此,那麼就在兩個時辰之內將錢還清,屆時即使你爬牆離開為夫也都由你。”鏗鏘篤定,明顯料定了杜笙笙兩個時辰內還不起。“若是夫人無法做到,那麼就只能一輩子陪我打算盤。”
杜笙笙被威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落落大方的舉止破滅,頓時原形畢露,一時間,漂亮的小嘴開開合合,喋喋不休,卻被她的新婚夫君當頭吻下。
春宵值千金。
兩人方才吵得旁若無人,這會兒竟然是吻旁若無人了。我和如慄是過來人,要是這個時候還傻呆在這裡,那就真的太不解風情了。
悄悄掩上門,退之。
杜笙笙真如表現出來的那般不甘願嗎?非也。她如水般的眼眸裡閃耀著的,是全然的欣喜。
想來,或許最初她是覺得王戎俗,但既然已經心繫於他,不管外人指責王戎如何,在她眼裡,自家夫君是最可愛的。
新婚良辰好光景啊。
如此,甚好。
月光輕柔地灑下,為這庭院的風景裹上一層銀紗,如夢如幻。
一眼望去長廊的盡頭,是兩個挺拔頎長的俊美男子。
“一聽說出事,而見你不在身旁,我便知道,九成又是與你有關了。”嵇康素色袍衫飄然步出,悠慢著嗓音,黑曜瞳心映著我的影,在月下柔波泛亮。
“如此說話,未免也太過了。”我笑笑地說,眉梢微動,心裡教一抹春意浸。
迎了上去,在如慄和阮侃看不見的角度,悄悄握緊了他的手,十指交纏。
為他生兒育女,更親密的事情也做過。
可現下月好,氣氛高。情意濃濃,竟是一股羞赧襲上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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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夫妻,他自是瞭解我的。牽住我的手掌緊了緊,大手撫上我的腰,半側身:“德如,我就此先回去了。”
阮侃夫婦相攜著微笑,眼底的揶揄不言而明。
讓馬車伕快馬加鞭地趕回了家裡,嵇康擁著我朝房門快步走去,轉身落下鎖。
裡屋爐火盛暖,外面枝上鳥鳴。
他沉重的呼吸聲侵襲了我的知覺,意亂情迷之時,我仍不忘要討個清楚。“你知道?卻沒有……”
嵇康靜然舉眸,細細密密地吻我的脖頸,“你是我妻。”點到為止,盡在不言中。
可我不是這麼好打發的角色,端著笑靨如花:“那麼,今對為妻我,可還一如當年?比起那杜姑娘,我可老了?當年的媒人看來功力不怎麼樣,沒能說服嵇康先生就是最好的證明罷?”
嵇康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