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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的小屁股上打了一針,還沒等給他提好褲子,墨北就忍不住吐了出來。孫麗華躲閃不及,被吐得一頭汙物,氣得在他屁股上狠拍了兩巴掌,斥道:“你就不能忍一下等我拿痰盂過來再吐?”

見墨北委屈得眼淚汪汪的,墨向陽連忙說:“孩子發燒呢,要是能忍得住他還能吐你身上嗎?好了,我來收拾吧,你快去洗洗。”

孫麗華也知道這不是墨北的錯,可頭上、脖子上都是黏糊糊的嘔吐物實在難受,她還是忍不住生墨北的氣,瞪了他一眼,趕緊去洗頭了。

墨向陽把地上的嘔吐物都清理乾淨,幫著墨北漱了口,讓他在暄軟的被窩裡躺好,說:“睡吧。”

墨北還是委屈:“我真不是故意的。”

墨向陽:“我知道,沒關係。”

墨北:“她為什麼不能體諒一下生病的人?”

墨向陽:“她脾氣急,天生這樣,也不是故意罵你的。”

墨北:“她打我。”

墨向陽:“好啦,明天爸爸好好說說她,讓她以後別這樣。乖兒子,睡吧,爸爸在這兒看著你。”

墨北這才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嘟噥:“她改不了的。”一隻溫暖的大手摸了摸他的頭,被順好毛的墨北安心睡著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墨北的燒就退下去了,早飯吃了三個豬肉白菜餡的包子,還喝了一大碗小米粥,胃口好得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幾個小時前還在生病,氣得孫麗華罵他是討債鬼,專門為了折騰爹媽來的。

墨向陽說:“好啦,孩子病好了這不是挺好的事麼,看著他難受你也難受。”

孫麗華說:“連生病都不會揀時候,非得半夜三更地折騰,把咱倆熬一宿,他沒事了。”

墨向陽說:“看你說的,小北要是能想什麼時候生病就什麼時候生病,那還成神仙了呢。”

孫麗華說:“你就跟我嗆嗆吧,為著你乖兒子。”

眼看再說下去孫麗華又要生氣,墨向陽只好閉上嘴,趁老婆不注意,向墨潔墨北做了個鬼臉。墨潔咬著包子差點笑出聲來,墨北卻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病好了還要捱罵,他心情好得起來才怪。

“墨潔快點兒,別遲到了。”吃完飯,孫麗華一邊忙著穿鞋,一邊大聲說,“墨北你今天去不去學校?不去就把碗刷了地擦一擦,別什麼活兒都不幹,淨等著我。”

墨潔拎起書包往外跑,經過墨北身邊的時候還小聲嘀咕了一句:“別擋道。”

墨北一邊把碗筷收拾進廚房,一邊盡力抹去心頭的怪異感覺。自從他跳級開始,和姐姐的關係就不像過去那麼親密了。當然這可以理解,畢竟身邊有個天才兒童做對比,對哪一個小孩來說都不太美妙。好像是一夜之間,她作為姐姐的優勢和權威就都沒了,這種失落感和落差的確不好調整。而且因為墨北的特殊,父母對兩個孩子的態度和方式也出現了差異,這就更讓小墨潔難以接受了。

說來說去,墨潔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墨北把能幹的家務活兒都做完,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他歇了一會兒就鎖上門直接去了車站,昨天就和衛嶼軒說好了,今天要一起去市裡買書,墨向陽還給了他二十塊錢零用。去年縣裡修了路,路面平整寬闊,到市裡的路程縮短到了兩個小時左右,這對墨北來說是個福音,至少他不會再被顛得暈車了。

1986年的秋天對於七歲的墨北來說乏善可陳,依舊是不緊不慢地長大,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學業,依舊是不疾不徐地死宅,偶爾從浩瀚書海中抬起睏倦的雙眼,才驚覺灰撲撲的小城已是滿目新綠了。

衛嶼軒已經買好車票等在站前,他穿著一件藍白配色雪花圖案的針織套頭毛衣,下裝是黑色修身西褲和褐色系帶皮鞋,整個人都帶著濃濃的學院氣質,看起來又文雅又沉靜。

墨北走過去的時候禁不住在心裡讚歎,衛嶼軒這副打扮就是放在二十年後都不會過時,也可以說有些時尚之美是持久的、可以跨越時代的。在這個年代、這種小縣城裡,衛嶼軒的裝束還是顯得太時髦了些,而且據墨北目測,這身裝束的價格恐怕就值自家爹媽兩三個月的工資。

衛嶼軒沒有工作,沒有家人,社會關係簡單得一目瞭然,誰也不知道他的錢、那些原文書、令人豔羨的家用電器和時髦的服裝都是從哪裡來的,當然也從來沒人見過他那個據說遠在帝都的男朋友。

墨北從來也不問,他和衛嶼軒的關係保持著一個令雙方都感覺舒服的距離,就像衛嶼軒也知道墨北身上有謎團,可也從來不會多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