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心甘情願感激涕零。
“大嫂,你明日跟我一起去看六哥嗎?”白雲靈眨巴水靈的大眼睛望著她,“他家那麼大,只有一個老管家和兩個粗使的老女傭,空蕩蕩的,我每次去都覺得鼻子發酸……現在,婉兒在他家養病,兩個人都那樣……”
說到最後已有哽咽。
每個英雄後背,總是旁人看不到的艱辛與痛楚。他們往往藉助這些痛楚,將自己磨練得精鋼不催,心如磐石。
畫樓淡淡道:“我想想,明早跟你說……”
她想跟白雲歸打聲招呼。
一開始因為李方景的事情,白雲歸就頗有不快;後來他自己好像看得明白同意畫樓去武昌府,可不能保證他心中沒有猜疑。特別是李方景出獄那日的那席話,白雲歸雖沒有發作,不代表沒有記在心上。
歷史上的假鈔案中下野的那個軍閥不是白雲歸,那麼,畫樓目前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惹怒了他,整日看他冷臉,於她無益。
晚上問了白雲歸,他則笑得頗有深意:“這點小事還用請示?”
言下之意在說畫樓心中有鬼,才多此一舉。
“督軍跋扈慣了事無鉅細樣樣要管,我哪裡能分辨哪些是小事,哪些是大事?穩妥些,統統跟您說一聲免得回頭被您責怪,說我心中沒有督軍行事沒有分寸……”畫樓亦笑,明亮眸子裡流轉著狡獪。
下一瞬便被白雲歸壓在身下聲音嚴厲中帶著曖昧:“我幾時跋扈慣了?”
畫樓直笑。
又聽到他說:“你心中有我,我甚欣慰,果然是個乖巧的孩子。我要獎勵你……”
獎勵這詞不知是不是他最近突然想出來的,用的頻率很高,好似畫樓在他身下承歡,是佔了他的大便宜。
她望向他,素淨臉頰不著脂粉,細膩紅潤,如桃蕊初綻,不勝嬌美。清湛眸子盈盈照人,微微噙著嘴角,頗為羞赧低聲道:“我……我身上有那個……”
白雲歸愣了一下,有些失望。他還以為過段日子她能懷上呢,可她身上又落紅了。
關了燈,便擁著她入睡,他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畫樓很不習慣跟旁人說自己的這種私事,含含糊糊應了聲沒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雲歸便囑咐傭人熬了生薑紅糖水給她喝。
畫樓尷尬得無地自容。這等私隱之事,他就不能聽過就忘記了?還巴巴鬧這麼一出來……
他卻說:“女孩子要懂得愛護自己,這些看似最簡單的養生卻是最關鍵,你須謹記,一點都不要馬虎!”
白雲歸沒有打趣她的尷尬,反而一本正經教育她。
畫樓微愣。這些東西她知道,卻是自己從網路上看到的。聽說媽媽會在女兒懂事時叮囑這些細節,教育女兒如何保養自己成為健康美麗的女性。前世今生,都沒有媽媽告訴她這些,第一個對畫樓說的人,居然是白雲歸。
她眸子動了動,略有浮光。
白雲歸摸了摸她的頭,像對待自己女兒一般親暱,轉身去了書房。
畫樓望著那熱氣騰騰微帶生薑澀味的紅糖水,有些唏噓。辛辣微甜的紅糖水,味道怪的跟藥引子一樣。可是入喉後,便有暖意。
胃裡頗暖,嗓子也暖,連心頭亦有淡淡暖融。
下樓吃了早飯,便跟白雲靈商量去看望李方景。盧薇兒沒什麼事,也道要去。
三個人都要帶副官,便要了兩輛車。
白雲靈跟畫樓坐一輛車。見畫樓帶著白雲歸身邊的羅副官,白雲靈便好奇問她:“易副官呢?”
畫樓不想跟她說這些,說了她也未必明白,便隨口道:“最近我讓他去辦點事,目前應該在近衛營……”
白雲靈便乖巧沒有再問。
車子沿著海堤出了城,往郊外的李府而去。李府建在海濱的山坡上,一邊是鋪滿藤蘿的峭壁,一邊是隨風款擺的楊柳。白浪輕逐淺棕色沙灘,低吟淺唱,偶爾海鳥的鷗鳴盤旋頭頂。
空氣裡有迎春花的香甜和海水的清鮮。
車子進了李府,果然見庭院落寞,人跡罕至。
石徑小路乾淨整潔,花圃修剪整齊;乳白色羅馬噴泉安靜矗立,已無彩燈裝飾,旖旎歌舞相映。習慣了繁華,這樣的寂寞似骨頭裡的疼痛,時時刻刻都無法消退,啃噬著內心。
老管家說:“六少在後院剪花圃……”
盧薇兒便笑著打趣了一句:“六少做起了園丁?”
老管家笑容便有些苦澀: